「我给他道歉……」季软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让我去找他道歉吧,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会配合的,求求你了。」
他说话间舌头蹭到了牙齿,伤口又被勾破,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
「很抱歉,我真的无能为力。医生嘱咐过你现在不易走动,还是回床上休息吧。」
说着示意警卫关上了门。
楼道里,拍门声持续了许久,季软大声喊着,舌头火辣辣地疼,愈发肿胀。他知道沈冀秋能听见,这样的做法很蠢也不一定有效,但他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他感觉到小奶油在一点一点变得虚弱,他只能不断地安抚,可小家伙却越来越痛苦。
「求求你了……求求你沈冀秋,我知道错了,你救救它。」
这样的哀求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季软的嗓子哑了,说话也含糊不清,他靠坐在门上。不管他怎么喊,怎么敲打,甚至是踹门,都没有人理他。
慢慢的,手中的小家伙不动了,季软尝试着抚摸它,却得不到任何响应。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生命的消逝,就在他手上。
他想到小奶油第一次躺手,那么小的一点儿,软乎乎丶毛茸茸就那么乖乖地躺在他手心,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小爪子都是粉色的,会扒着他的手指舔,会站起来要冻干……
可是现在却没了温度,柔软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硬。
他没有照顾好小奶油,他明明答应过夏厉景的,他没有做到。
眼泪砸在手背上,季软无声抽泣着,捧着小仓鼠的尸体,祈祷着这一切只是个噩梦,一觉醒来,小奶油还是那只活蹦乱跳爱吃冻干的小奶油。
到了中午,仆人来送午餐却怎么都推不开门。无奈之下只好向管家请示,沈冀秋听见了起身来到房门前,拧了门把手,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沈冀秋想发脾气,却又心虚。其实后来听到用沙哑的声音苦苦哀求他就已经心软了,可还是迟了一步。等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为了一只仓鼠在和季软怄气。
「你又在闹什么,快把门打开。」
沈冀秋这话说得很没底气,他知道季软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却没办法感同身受。
压低了声音,尽量柔和地道:「你这两天都没好好吃东西,把门打开让人给你送午饭。」
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你喜欢什么样的仓鼠,我再让人给你去买一只行了吧?」
他话音刚落,门被打开了,季软站在那儿,房中昏暗,只有床帘缝隙中透出些许光亮。
过了一会儿沈冀秋才看清他的表情。
冷淡的,没了生气的五官以及厌恶憎恨的眼神。这是他第一次被季软用这样的情绪注视着。
陌生又叫人慌张。
沈冀秋喉结滚动,话到嘴边却难出口。
「我……」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东西都可以买?」他的声音嘶哑,语速很慢,没了往常的灵动,像是垂老之人的声色,「在你眼里,是不是其他生命都无足轻重,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
沈冀秋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不喜欢这样的声音,季软对他下的定义更是让他胆战心惊,不自觉就握紧了拳头。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只是不在意罢了,」季软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沈冀秋,你这个人太自私了。」
凭什么呢?凭什么威胁他丶囚禁他丶欺负他?
沈冀秋被噎得说不出话,一时间不知道是愤懑还是难堪。
「是,我就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睚眦必报的小人,所以你讨厌我吧,反正自始至终你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把饭给他送进去,他爱吃不吃。」
沈冀秋回头对着帮佣说道:「他要是不吃饭,你们就都跟他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