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重臣遭大换,如今纪氏又无先帝庇护,宋辑宁登位不过一年,已处置除杀不少异党,何况还是临安侯府这等支持先帝之辈,迟早之事。
宋辑宁对她的感情,怎会大过皇权的稳固与集中,她此此也只能做一回不忠不孝之人。
勉之打开手中信条一看,“等到了下一处,可能会在客栈稍作休憩,这几日平阳戒备森严,不太好出去。”城门守卫这几日对出城之人查的严,怀钰的身份怕是无法直接出去。
只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探子并未探到。
大昭鲜少有人见过勉之,在民间他可以靠伪造的身份,大抵是安全的,可怀钰,如何是好,只能祈祷宋辑宁别这么快发现怀钰不见了。
思及纪瑾华,怀钰道:“哥哥,务必让人把七叔一家处理了。”她若不狠些,真是要被这些吃里扒外的害惨。
勉之迟疑,还是点头应下,吩咐马车外坐着的随从寻人去办此事,心中亦疑惑,怀钰一向不是最在意氏族中人的么。
怀钰见他面露迟疑,解释道:“哥哥疏忽,我怕宋辑宁那些怀疑,是因七叔一家,否则纪瑾华怎有机会能入宫。”
旁人或许不知晓,她可是最清楚的,纪瑾华是许过婚配的,还是她亲自去求的父亲做的主,户部主事不会连这点都勘察不清楚。
这七叔一家,以往是顾念亲情没动他,此刻生死存亡之际,宁可错杀,只能让他们永远的闭嘴。
唐羡好现下已速速往南夏赶回,勉之笑道:“好,我会命人代劳此事。”
怀钰放下心来,想起自打小剑不在身旁,在宫中每日入睡都提心吊胆,只敢浅睡,此刻终是可以安心睡一觉了,迷糊喃喃道:“哥哥送我把小剑罢。”从前是宋安送的,如今哥哥送她也好,她能信得人没有几个了,从前信任的人,多数都已掩埋于沙场尘土。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将明。
“怀钰,醒醒。”勉之拍了拍她的肩,“到客栈了。”
城中繁华些的客栈达官显贵难免会去,万一两人碰到熟人就不好了
以防万一,勉之只能带怀钰来这偏僻些的客栈,条件可能没那么好,勉之也不想让怀钰屈居在此,只是此处有内人,更为安全些。
两人到了房中,让小二送来膳食。
怀钰消瘦不少,勉之给她碗里夹了许多菜,怀钰吃的开心,在宫里每日吃饭都要守着规矩,哪有外面自在。
见她现下满是欢喜的样子,勉之欣慰,“我若是在那第二道圣旨下来之前提前到,也不会苦了你这些日子了。”
怀钰眉眼带笑:“区区月余罢了,不碍事的,我相信哥哥一定会来的。”不论什么危难时刻,他都会在她身边。
饭后,两人才开始谈及正事。
“我想,辑宁怕是知晓了些什么,否则那日也不会来质问我,还将连书关进暴室。”怀钰没有提及那日与宋辑宁大吵的事儿。
勉之听得连书二字,心下略有些心虚,终究还是未说出口,与唐羡好碰面时,唐羡好也有向他说了此猜想,他有让探子去细细探查,只是,目前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七叔知晓的不多,怀钰没有同族中不亲近的人说过太多,提及的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哥哥可有想过,是南夏朝中有人?”
忽而勉之示意她不要说话,外面竟有官兵的声音,怀钰心下一惊。
马车上竟然忘却让怀钰将衣物换下,她现在穿的可是宫中的服饰,勉之低声:“你先找地方躲躲,我出去看看。”
勉之推开房门,听得一阵吵闹,准备下楼去看看。
怀钰无处可避,只能躲在衣柜中去,总不能是她刚出城,宋辑宁便发现了吧。
“官爷,我这儿只是个寻常客栈,哪敢窝藏重犯啊。”店小二急忙求饶。
这些官兵四处查看,要是店里砸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当家的不得宰了他啊,只能不停求饶。
裴朝隐,他怎么会在这儿,勉之见此,停住了脚步,探子来报,这个节点他应该是在江州治水患的。
“回将军,楼下无可疑之人,可要搜查楼上厢房?”士兵问道。
“搜。”
暗道不好,勉之急忙回房,怀钰还在关柜门,勉之将她拉出,朝窗外看了看,低声道:“怀钰,从窗户跃下去,动作轻些,往后面山林跑,我晚些来找你。”说着便把腰间的符令和一袋碎银塞到怀钰怀中,以防万一。
怀钰见此,只能放轻步子,一跃而下,小心翼翼往山林跑去。
勉之刚关好了窗,裴朝隐就带人推开了门,看清其转身的样貌后,“你怎会在此处?”
未递参拜折子,他怎会出现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