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指着那个被带上来、跪在阶下的太监,抬高了声调,“皇兄,这是当年在母后身边伺候的宫女的家里人,后来也入了宫,结果进宫之后才知道,他们家一直以为因气没和他们书信往来的姐姐,实际上早就去了。他觉得自己姐姐当年死的冤枉,便调查了一番,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当年的一些秘闻。”
“哎。”秦王又露出了那一副装模作样的表情,叹息了一声,“本王和皇兄兄弟情深,也不忍心叫皇兄母后伤心,但是为了百姓,只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顾眠撑瓷盆撑得鱼鳍疼,看秦王这样,眼睛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翻着肚皮在水面上飘了起来,慢吞吞的晃荡着尾巴,在水面上转着圈消磨时间。
下面,小太监把当初和秦王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立刻就有被秦王收买了的狗腿子大声说道,“陛下!虽然此事陛下并不知情,但是现在上天已经降下灾异示警,臣请陛下查明真相啊陛下!”
“是啊陛下,百姓无辜,此事关乎皇室血脉,更是不能小觑,臣听闻云州的百姓已经开始暴动了。”
一时间,顾眠仿佛置身在菜市场一般。
吵死了!
大臣们吵吵嚷嚷,有些人本来还掩饰着些的小心思,在看见秦王竟然能使唤宫门守卫,连千牛卫也一动不动之后,立刻无遮无拦了起来,恨不得当场就逼皇帝退位了。
顾眠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
楚沉昭看着明显变得不高兴的锦鲤,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拿起了一块点心,放到了顾眠的嘴边。
顾眠:?
他大大的鱼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疑惑。
楚沉昭把手里的点心往顾眠眼前递了递,示意他咬一口。
顾眠:……
救命,男朋友好像真的是个恋爱脑。
不过,还能怎么办呢?顾眠怜爱地看了楚沉昭一眼,顺着他的意思,翻身游到男人手边,啃了一口点心,然后用自己冰凉凉滑溜溜的脑袋蹭了蹭楚沉昭的指尖。
楚沉昭心情愉悦的收回了手。
下面的大臣们还在听着二十几年前那个离奇的故事。
有大臣提出了质疑:“若陛下不是先帝的血脉,且先帝也知情,又怎么会在陛下刚出生时就立陛下为太子,且这许多年一直细心培养?”
这根本就不合逻辑吧?
秦王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身后的侍卫摆了摆手。
立刻就有两人上前,把那个大臣拖了下去。
千牛卫依旧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看见眼前荒唐的一幕。
大臣们寂静了一瞬,然后开始窃窃私语,互相使起了眼色。
“本王已经查过当年之事了,诸位大人若是不信,本王还有其他证人!”
“或者,可以叫太医前来滴血验亲,如何?”
秦王看了一眼稳稳坐在上位,神色不变、慢条斯理擦着手的皇帝,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但是很快,他就想起早上出门之前,张先生算出来的那一卦“大吉”,立刻又放心了。
承天门守卫已经都是他的人了,其他宫门的人现在应当还对太极殿的动静无所知觉。且就在昨日,他接到飞鸽传信,云州的兵马已经抵达城外,取代钟远的右监门卫将军又是他的人。
只要控制住朝臣和太极殿,等到城门一开,他的大军进来之后,便是尘埃落定了!
秦王迅速在自己脑海里过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脸上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重新变成了势在必得。
“呵。”
终于,在一片混乱中,坐在龙椅上的楚沉昭发出了一声冷笑。
“既然秦王要给大家看证据,那便将人带上来吧?”
秦王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色,对自己这个兄长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峰。
呵,死到临头了还装。
……
另一边,刘太后看着外面的晴天,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