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又想起什么,再发一条语音:「你别自己做饭了啊,小心烫到手。」
隋懿:「烫到手会怎么样?」
宁澜犹豫一会儿,说:「会烂掉。」
其实他是怕隋懿以后拉不了琴。再说,那么好看的一双手,弄伤了多可惜。
隋懿问他:「真的?」
宁澜故作严肃道:「真的,油炸猪蹄了解一下?」
隋懿发来一个黑线的表情。
赵瑾姗除夕晚上才回来,身上穿着一件喜庆的红色羊毛大衣,宁澜看着觉得单薄,问她为什么不买件羽绒服,赵瑾姗臭美地在他跟前转一圈:「你妈妈我今年本命年,就要穿得美美的!」
宁澜笑了笑,别开目光继续切菜。
晚上电视里播春晚,主持人说金狗贺岁,他才想起今年也是他的本命年。他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袄,擦了擦冻出来的鼻涕,这时候就觉得还是有暖气的北方好,某个人暖烘烘的怀里更好。
钟声敲响第十二下,宁澜踩着点给隋懿发了一条「新年快乐」,隋懿大概以为是群发,回复「同乐」。宁澜蜷在长时间没晒过的潮湿被窝里翻朋友圈,隋懿晒了年夜饭,照片拍得很随便,看到顾宸恺的脸不小心入镜,宁澜反倒松了口气,至少有家人陪在他身边。
宁澜切出去,把留在对话框里还没发送出去的「我想你了」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大年初一早上,宁澜就提着大包小包去叔叔家拜年,赵瑾姗拉着个晚娘脸跟在后面,一路上都在唠叨带的东西太多,不如留在家里由着她慢慢吃。
进门坐下,妹妹宁萱扭扭捏捏地跑出来说「哥哥新年快乐」,模样倒是比之前乖巧懂事多了,也没张口就要钱要东西。宁澜给她封了个红包,宁萱掂量完厚度就笑成一朵花,拿起包就说出去找同学玩儿。
叔叔婶婶关心几句他的工作状况,赵瑾姗在边上边吃瓜子边往地上吐壳,阴阳怪气地说:「我儿子终归是我儿子,挣再多钱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
婶婶金凤气得脸都白了,准备午饭时,凑到来厨房搭把手的宁澜跟前,压低声音说:「澜澜你可别犯傻,有钱自己存着,哪怕让你叔帮你打理都好啊,给你妈,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宁澜对婶婶刮目相看,一年没见,都会用歇后语了。
《覆江山》定在年后2月14号正式开机,剧组提前几天包下了一间宾馆,宁澜在家里除了当提款机,横竖没别的事,就准备早点过去。
走的那一天,赵瑾姗一反常态地没睡懒觉,一大早就出去了。宁澜蹲在地上整理行李,摸到那根被他斜着放在行李箱最底层的塑料水管,又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了看。
琴弓的样子很朴素,一根微弯的长木头上绷着一撮白色马毛,宁澜学电视里演奏家的样子,把弓弦拧紧,手指沿着圆润的木头,缓缓从弓尖摸到弓根,好像这样就能在脑海中描画出隋懿拉琴的模样,就能与他贴得更近。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和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响。
宁澜把琴弓装回去,头也没抬地说:「妈,我一会儿就走了,午饭做好了在桌上,热一下就……」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视野中出现一双男士皮鞋。
宁澜抬起头,开门进来的人根本不是赵瑾姗,而是曾把他抓到地下室里囚禁了整整一周的谢天豪。
第39章
宁澜站起来,身体紧张地绷着,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拼命克制住想往后退的冲动。
谢天豪长了一张戾气很重的脸,笑起来尤其可怖:「一年多没见,可想死我了。」
宁澜一边用馀光越过他肩膀往门口张望,一边在心里计算——门是关着的,他要用至少五秒时间完成走到门口再开门跑出去的动作,速度还必须比谢天豪的反应要快。
他对逃跑这件事算得上有经验,撑起笑容道:「新年好啊谢哥。」
谢天豪摸着下巴,一步一步慢慢向他靠近:「好?一整年都只能在电视上看看我的小澜澜,你说哥好不好?」
宁澜心里咯噔一下:「钱已经还了,咱们不是两清了吗?」
「两清?」谢天豪歪着嘴笑,走过来捏宁澜下巴,「谁说两清了,利息还没管你要,再说你妈……」
宁澜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趁他错愕,伸开腿就往外跑。
离门口还有三米远,就被谢天豪拽着后领抓回来。
「臭婊子,还敢跟老子撒泼,不想活了?」谢天豪怒了,掐住宁澜的脖子往屋里拖,「今天让老子爽快爽快,老子高兴了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