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排队买早点时,手机上收到「某流量小鲜肉隐婚实锤」的新闻推送,手指滑开就跳转到新闻界面上,看到其中一人的后半截身份证号,他就心觉不妙。
娱乐圈说大也不大,出生年月日对得上,又能称作流量鲜肉的,除了纪之楠别无他人,可以纪家和秦家的势力,这种消息不可能有机会流传出来。
隋懿百思不得其解,退出新闻界面,手机没有跳回主屏幕,而是停在一条简讯上,发信时间40分钟前,收件人纪老师,信息内容:我手机丢了。
如今前因后果具在,把碎片串联在一起就是一条完整的线索,有动机,有作案时间,还有没来得及销毁的证据。而已被锁定的嫌疑人就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地说他没做。
宁澜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表情,想必落在隋懿眼里是狼狈不堪的。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面临这种状况了,宁澜还是手脚冰凉,连自己的声音都控制不稳。
他想坦白一切,迫不及待想全都说出来,可他又不敢说,怕隋懿不相信。他在隋懿眼里一直是个满嘴谎言的小人。
「手机,昨天丢的,摄影棚里人太多,我丶我没注意,应该是薛……」
源于潜意识的紧张和害怕让宁澜语无伦次,隋懿听到一半就笑了:「你不是换了那个老古董手机吗?怎么突然又换回来了?」
宁澜哽住,喉咙里发出细碎的一点馀音。隋懿看着他漆黑如墨的一双眸子,问:「还是说,为了销毁证据,又在演戏?」
宁澜嘴唇颤了几下,什么也没说。
隋懿看他这副样子就生气,再次抓住他的手腕,用能把他捏碎的力道狠狠攥在掌中:「你解释啊,是不是还没编好?要不要我帮你编?手机不小心弄丢了,今天早上才记起来,发信息是为了提醒他做好准备,对不对?」
宁澜疼得蹙眉,目光却是散的,不知道在看哪里,缓慢地点头:「对。」
门外的陆啸舟大概是累了,敲门和叫喊声停歇,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隋懿甚至能听见宁澜频率混乱的呼吸声。
事到如今,他还要继续逞强,继续撒谎骗人。
隋懿从鼻腔中蹦出一个哼笑,松开握着宁澜手腕的那只手,转身就要走。
宁澜跟从前一样,从后面拉住他:「你去哪儿?」
隋懿沉住气,没甩开他,偏头道:「你管得着吗?」
宁澜还是没撒手:「吃丶吃完早饭再走吧。」
隋懿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新手段,只知道自己再不走,说不定真的会听信宁澜的谎言。他的理智在这个人面前,从来都仿若不存在。
他转身,居高临下地看佝偻着肩膀丶看似十分可怜的人,道:「你以为你是谁?我给钱,你卖肉,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在我,你只需做好你的本分,我让你脱衣服你就脱,让你滚你就滚,懂吗?」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段话不只是说给宁澜听,更是说给他自己听。
也确实起了效果,宁澜纤细的手指动了动,放开他的衣摆,往后退了一步,头埋得更低了。
他小声说:「懂了。」
得到回答,隋懿莫名其妙地怒火更盛,咬紧牙关才勉强做到不当场失态。他大步走到门口,打开反锁着的门,陆啸舟张大嘴巴站在那里,不解地看着他:「你……你干嘛对他这么凶啊。」
隋懿勾起一边嘴角:「你喜欢他?」
陆啸舟直愣愣地点头。
「那你拿去吧。」隋懿说完就侧身绕过,步伐如风地往外面走。
陆啸舟难得敏捷一回,追上去挡住他去路:「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拿去』?」
「就是字面意思。」隋懿着急离开,口不择言道,「他昨天还在我床上,你如果不嫌脏就拿去。」
陆啸舟仍是满脸疑惑:「为什么啊?」
「不听话的东西我不要。」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身后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宁澜抬起手,捂住耳朵,然后慢吞吞地蹲下来,眼前回闪过无数忽明忽暗丶光怪陆离的画面。
昨天他们还在车里拥吻,夜里抱在一起缠绵温存,两个小时前,他还为他做了早餐,他偷偷猜测他是不是也在期待即将到来的情人节。
一簇火苗忽然升腾而起,在画面上窜动,扭曲,撕扯,暖色调的画布被烧出一个个焦黑的洞,从中心迅速向外扩散,最后变成黑压压的一片骷髅。他们嘶吼嚎叫,捏着嗓子大笑,最后随着摔门而去的声音,瞬间化作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