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地下空洞里面响起了羽衣狐的悲鸣,“鵺!我的孩子!”
紧随其后的是婴儿的尖啸声,宛若钉子在玻璃上刮擦般的声音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是从地狱传来的凄厉之声,浓厚的黑暗渐渐从酒吞童子制造的创口里流露出来。
“嗯?正主终于要出来了吗?”鬼嘟囔了声,退回到少年身边,目光和源赖光的撞在一起,她捏着鼻子挑衅了回去。
“母亲、母亲——我亲爱的母亲……”
羽衣狐手忙脚乱的想要把碎片拼回去,但是妖力流失得越来越快,她潸然泪下,伏在肉球上大哭起来,只是水光还没有落到地上便被一只月白的手接住了。
肉球搭建而成的壳飞速垮塌,露出了鵺的真容。
一眨眼,铁扇在鵺的脸上划出了伤痕,他眨了眨金色的眼睛问:“为何这样对我,母亲。”
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个身材伟岸的男人,金色的长发和金色的眼睛为幽暗的地下带来了太阳般的光辉。
羽衣狐被他抓着,尾巴全部炸开了,她用惊恐的声音说:“不对,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不是!”
鵺歪了歪头,仿佛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用天真的语气质问道:“才生下我就要否认我吗?”
“不!不对!我爱自己的孩子,但是你…你不是他!”
鵺愣住了接着大笑起来,他冲着藤丸立香的方向嘲笑道:“看见了吗?不管是谁,爱着的只是和自己有关的人!这份被背叛的愤怒,再度尝尝吧!”
“我可没有那个心情听一个才解开封印的废材说那么多。”藤丸立香满不在乎的用指节往上顶了顶镜架,他勾起一侧嘴角,笑容嘲讽到了极点,接着冲鵺勾了勾手指,“放马过来吧。”
站在他身边的鬼与斩鬼之人同时发出了笑声,两人化为流光萦绕在少年周围,转瞬散去,他的衣着悄然改变。
紫色的露肩狩衣剪裁得极为贴身,领口缀有红色绳结,因为酒吞童子的缘故,上衣偏短,露出了少年漂亮的腰肢,同色系的袴只及脚裸,□□着的双足上有红色的线条勾勒出纹案,黑色的发被风吹拂,隐约透露出蓝紫色。
他轻轻笑了起来,像是羽毛落地,再度凝眸时,原地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鵺竖起手中的短刀,不出意料的和长刀相撞。
金发男人挽起笑,“就算你能融合两个英灵的宝具又怎么样,还不是……?!”
藤丸立香灵巧的飞身抬腿,用脚勾住了他的脖子,身体一拧,以自己为轴将鵺直接掼倒在地!地面出现了蛛网状的深坑,并且裂纹还在以惊人的速度蔓延着!
羽衣狐已经陷入了错乱之中,她能感觉到那个鵺并不是自己的孩子,并不是晴明。
她疯狂的抓扯自己的头发,“一定是哪里错了,我做了这么多难道都错了吗?不对,不可能的!”
“事实就是,他不是你的孩子,而是借由你的母体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最为纯粹的黑暗,也是最为纯粹的恶。这便是妖怪的形和真。”
气质妖冶的青年单手拿着退魔剑,顶端的口随着他的话开合,认定了敌人的其二真相。
石块飞溅,藤丸立香一手拿剑一手拿盾,攻防自如,这个碎片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打败一次,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直接将其挫败,而是选择了封印的形式。
“你难道没有愤怒的情绪吗?被世界背叛了的你,被自己所爱之人背叛的你,你全部都可以原谅吗?”鵺一边高速刺出短剑一边咄咄逼人的说。
少年后跳避开,盾牌消失,代替的是酒吞的酒盏。他只是低头嗅了嗅并没有喝,表情似乎有些为难,“我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啊真是的……我是人当然会有这样的情绪,我做不到天草那样,也无法和其他英灵相比,就连以这种姿态站在这里,也是托了别人的福。”
鵺悻悻的咬着牙,挥手招来了尖锐的土刺,藤丸立香站在原地没有动,但那些土刺就像是落空了一般,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用刀背敲了敲自己的肩,叹了口气回答说:“我说你啊,冲出来说这么一大通是想要我放过你吗?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虽然我没有死前的记忆,但是我知道我没有被任何人背叛,我被大家所爱,被世界所爱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