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末尾,已是动了真火气,哐当一声将茶盏摔在了桌上。
毕竟是一宗之主,南荣掌门平日里再和气,再表现的识时务,为了宗门和弟子们的安全忍一时之辱,避免激怒翎卿,引得他大开杀戒,造成更大的麻烦。
但也不能任由人当众在自家脸上这么抽!
他必须要一个解释。
翎卿不为所动。
“那就要问问贵派的两位弟子了,”白麻斗篷下,清淡动听的嗓音泠泠浸骨,被清酒润过一般,缓缓流出,“出门在外,有没有杀过什么不该杀的人?或者是……”
他偏了下头,看向南荣掌门:
“……为了掩盖自己的龌龊行径,将谁毁尸灭迹,让人尸骨无存?”
南荣掌门脊骨蹿上一阵凉意,火气都灭了大半,“什么意思?”
“那两人不是还活着吗?掌门大可以去问,”翎卿不无嘲讽,“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杀的人太多,自己都不记得了。”
“阁下慎言!”
事实如何南荣掌门不清楚,一切都还要调查,在此之前,他不能让人随意毁坏门中弟子的名誉。
他平复情绪,“还请魔尊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若是我门中弟子的过错,我一定严惩不贷,但若非我们中弟子的过错,”他目光犀利,寸步不让,“也请魔尊给我一个交代。”
“不只是这两名弟子,还有您让魔域那位城主杀掉的那些弟子。”
再是厌烦弟子愚蠢,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就算了,还带累了他人,但到底还是一条生命。
他终究是露了点难过之意。
“虽是自作自受,但毕竟……罪不至死。”
“那掌门就去查吧。”翎卿坐得稳稳当当。
他朝着擂台上的长孙仪抬了下手。
示意他们过来。
“他们罪致不致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站在有些人那边,就一定会死。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分辨他们哪一个该死,哪一个不该死,绑架老幼妇孺上战场当肉盾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他要是不信,大可以继续带上其他人再一起来送死,我不会不收的。”
“好心提醒掌门一句,好好管束门内的弟子吧,不自量力的有些可笑了,真以为全世界都在陪他们玩过家家,遇事还和他们讲道理那一套吗?”
翎卿说这话时,有意无意扫了横宗掌门一眼。
横宗掌门浑身皮肉一紧。
南荣掌门说不出话。
门内弟子的这些臭毛病,他心里有数,很多弟子自恃天赋上佳,被宗门里的长辈惯得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己嘴贱两句,冲动之下随随便便骂了别人,只是不轻不重、完全可以被包容的错误。
别人要是不高兴,那就是小气,开不起玩笑,和他们一群小辈斤斤计较,心胸狭隘。
真是蜜罐子里泡大的。
可惜这个世界不会按照他们的意志来运转。
他想起百里璟问奈云容容要证据的那句话,不由苦笑。
一个大乘期还问化神期要上证据了。
翎卿捏死他都不用眨眼。
捏完之后楚国皇室都未必会倾尽全力为他讨公道,最多就是个面子功夫。
翎卿说了最后一句,“掌门放心,我和前任魔尊不一样,没有随便杀人的爱好,更没有捡人回去练丹药的兴趣,闲着没事不会来给你找不痛快,但要是惹到我面前,我的爱好也是能变一变的。”
他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