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喜欢三面都张开网,只留下一面给人逃生。
让人看到希望。
却忘了,如果只留下一条路,那他就不得不沿着那条路去走。
亦无殊了然,递了杯茶水给他。
翎卿擦干净嘴,借着他手漱口,“我能策反他那边的人,他自然也能策反我这边的。”
“让奈云去盯着他好了,看看他会不会从这一面网里钻出来。”
他起身。
“走了师尊,我们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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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马车入了晋国皇城。
经过高耸入云的城门时,翎卿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这九重宫阙全是金钱堆出的繁华,重兵陈列,干霄凌云,千年万年的权力浸淫,一眼望去,满是凡人难以触及的高不可攀。
据说这座皇城名为顼都。
颛顼,帝高阳氏号,上古五帝之一。
晋国皇城的城墙不如魔域边境那座高大雄伟,但胜在皇权威严,远比魔域那边热闹,没有烈日黄沙,只有锦绣铜臭。马道上往来人络绎不绝,看得出连砖石都有专人维护,每一块砖都透着皇城特有的精致和奢华,比魔域苍凉旷远的黑石城墙看起来值钱很多。
“想什么呢?”亦无殊跟着往外看。
“在想要不要把魔域边境的城墙修缮一下,”翎卿沉思片刻,“算了,那一片天天有人打架,就算我拿金砖去砌墙,也只会被偷或者被他们三两下划拉烂掉,不值得。”
亦无殊默默看他,“这个都要比啊?”
好胜心是不是强的有点太过了?
“人不比和咸鱼有什么区别?”翎卿放下车帘,眼不见为净。
亦无殊坐在他对面,一手撑着侧脸,含笑望着他。
翎卿知道他在看什么,咸鱼这词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他从系统口中得知的,想必亦无殊也从其他穿书者那里听到过,这会儿正在心里衡量,觉得自己又多“找到了一点”吧。
没关系。
他想。
就看着我好了。
一直看着我。
不必去看别人。
不必想着和别人同归于尽。
无论百里璟死后亦无殊会不会死,亦或者回到他的御座。
最后这段路,心里都只用想着他。
“殿下。”马车外传来下属的汇报,“晋国有人来见。”
翎卿稳坐不动,“什么事?”
“晋国皇帝听闻镜宗长老途径此处,邀请您进宫一叙。”
确切地说晋国那边邀请的是沐青长老,但现在做决定的是翎卿,下属就直接说邀请翎卿了,也没什么区别。
“晋国皇帝听说了谢斯南和镜宗的冲突,想跟您谈谈,最好能解开误会。”
听起来真是个好哥哥,弟弟在外面闯了祸,仇家找上门来,还亲自出面帮弟弟赔礼道歉,想要化解矛盾。
“哦?”翎卿说,“然后呢?”
浩浩荡荡的车队把翎卿所在的马车围在了最中间,两头小山一样的雪狼懒洋洋趴在地上舔爪子。
晋国使者被拦在外面,进退不得,领头两个头戴红顶花翎,身着仙鹤红绸的大太监,身旁一队御林军,更有执金吾者在一旁护卫,只可惜,气势汹汹地来,却被拦得灰头土脸,稍微抬一下头,立刻就被两头狼残忍的目光盯得冷汗直流。
下属没把来人文邹邹的言辞一五一十转告,直接用了最简洁明了的说法,简单地传达了晋国使者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