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这些人自然不是乱来,生长在魔域的人,自然不会人人都是温孤宴舟和怜舟桁之流,更多的是被迫流浪进来的,家破人亡父母双亡的比比皆是。
比礼仪优雅是比不上这些天潢贵胄,但也懂什么叫令行禁止。
沉默,冷酷,忠诚,残忍。
但他想看看晋国这位帝王的反应,或者说,容忍度。
这代表着晋国皇帝的态度。
从他们走进这座皇宫,短暂的照面,晋国皇帝对皇宫的掌控力显而易见。
无论是宫女、太监、禁卫军,都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永远保持一个微笑,绝对服从命令,看到任何事都不会露出额外的情绪。
晋国皇帝是用培养死士的办法培养这些人。
君王一声令下,翎卿相信,就算明知自己必死,这些人也一定会抓着武器冲上来。
“斯南得罪了尊上,心中不安,不过是在府上储了一位贵客,为求自保而已。”帝王同样应对自如。
翎卿是外人,不可能关心谢斯南的字是什么,所以他叫的是谢斯南的名。
他话也说的明白,他们晋国可没有和魔域勾结,更不是故意和魔尊的敌人交好,只是“心中不安,为求自保”。
只要这边翎卿表示不追究谢斯南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们自然立刻就把怜舟桁打包踢走。
没谁想和魔域这些魔头交朋友。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发疯?
“你弟弟想杀你,你还这么保他?”翎卿浅浅扬起一边眉梢。
这皇帝看着不像个傻子,当然,傻子也没办法从秦国活着回来,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代了已经被立为新太子的二皇子上位,坐上皇帝御座。
这位君王不可能不知道谢斯南的心思。
“小孩子闹脾气而已,教训一下就行了,这是朕的家事,多谢魔尊关心。”帝王轻声说着,抑制不住咳嗽,偏过头,隐忍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朕可以许尊上一个条件,只要不太过分,我晋国这边都能满足,算作赔礼,这样,魔尊意下如何?”
“我要是不答应呢?”翎卿问。
帝王的手段不该如此绵柔,得罪了人就设宴赔罪,低声下气问对方要如何才能一笔勾销,全然等着对方点头,把主动权全部移交给对方。
一定有点什么强硬的手段作为保障。
毕竟是一国帝王,不是魔域街边上那些臭鱼烂虾,捏死就捏死了。
能谈判就别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倒不是怕。
俗话说得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一国皇帝鱼死网破起来,肯定不是一件美妙的事,绝对比杀个横宗掌门严重的多。
翎卿想先看看他的底牌。
“尊上进门时看到门匾了罢?”帝王仍是和和气气的。
“极宴殿,尽情宴饮作乐,但我想,陛下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吧?”翎卿轻笑,“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这首诗前面还有一句,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陛下是在说自己?”
一首挺悲观的诗。
让一位手握人间王权的帝王说来不大合适,太孤单也太荒凉。
“人生就是一场远行,临行前拜别家中亲友,期待着重逢,”帝王感慨似的,放下了茶杯,“尊上此行,也有亲友送别吧?”
“陛下是在提醒我,要是我不同意,回去就见不到他们了?”翎卿莞尔,“陛下准备拿我身边的哪一个来威胁我,奈云容容,还是展洛?”
帝王也很无奈。
“万颜狐声威赫赫,至今还没有人见过她真正的容颜,行踪更是飘忽不定,就算是朕,也难以寻到,寻到了也不敢动,万颜狐一手易容绝技登峰造极,时人无出其右,谁知道身边哪个人就变成万颜狐了呢,再说了。”
他语调里掺了些调侃,“那可是尊上身边如今的第一人,朕就是再如何,也不敢对奈云姑娘下手啊。”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柿子捡软的捏。
“哦,展洛,”翎卿想着展洛果然老倒霉蛋了,“我不答应就等着给他收尸?这也是怜舟桁给你们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