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走了沐青长老,又捋了把胡须,回去叫人。
这一趟,他也不打算带别的长老了,免得到时候不好脱身。
就他自己,再加上翎卿和亦无殊这两人,算得上是整个宗门最强的三人了。
南荣掌门背着手,在自己的洞府里绕了一圈。
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他在这住了几百上千年,还真有些舍不得。
他思考着还有些什么没安排妥当,展洛的修为突飞猛进,现如今已经拜入了沐青长老门下,日日被沐青长老训得哭爹喊娘,从剑术到体术,再到丹药符咒阵法一个没落下,全都要学,学得整个人都枯萎了。
想耍赖不学呢,又被恢复师太风范的沐青长老拿翎卿来刺激。
“还想不想和你朋友一同出去,你这点修为可不够看。”
“起来,再给我练,今天挥剑一万下,少一下明天加倍。”
其他长老也镇压了下去。
有些长老并非全然无辜,但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有一时心软的,也有手中事务繁忙,见事不关己,便只做不知的。
这些人闹上门来时,南荣掌门略微漏了几句口风,就让这几人安分下来。
其余也打点妥当,还有几桩未处理完的事,难度不大,沐青长老可以接手。
南荣掌门走一段路,叹一口气,想一会儿又抬会头,这里看看,那里摸一摸,最后还是拿出传音符,给翎卿传音。
司家家主的寿宴,自然不会摆在密宗。
双方在半道会合,南荣掌门换了魔尊的驾辇,摸着上好碧玉打磨的窗棂,心里头那点惆怅烟消云散。
给镜宗当掌门有干不完的活。
给魔尊当走狗清闲还钱多,沐青长老说的没错,他果然误入歧途了。
不不不,说狭隘了。
正邪岂是如此轻率能够分辨的?
他现在觉得,魔尊才是正道。
没钱谈个屁。
当个掌门钱少事还多,谁伺候啊?
马车路程比不上天上飞的灵舟,几人花了三四日才赶到阙城。
阙城近日喜事连连,城门大开迎客。
这座城不似晋国皇城那般气派,只以灰石堆砌,过城门时就好似穿过一片浓荫,整座城浑然仿若遥远边境被时光遗忘的古城,独有一股悠旷古老的气息。
这次还是两头狼拉车,并肩过城门时,两头狼身形本就庞大,再加上浑身蓬松的毛发,挤得守城士兵无处落脚,想呵斥,抬头一看狠戾兽性的狼眼,又把话咕咚咽回去了。
有人使了个颜色,连忙有人悄悄退后,跑去报信。
边角都华丽得让人惊叹的马车走在街上,活似人间至富至贵走入现实,金丝楠木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光,金线滑顺如缫丝,历经磨砺,反而越发耀眼。
堪称大摇大摆,朝着城东的司府而去。
负责接待宾客的小厮刚送走一波客人,转头一看,险些被狼的獠牙刮个跟头,手忙脚乱扶稳了帽子,到车前去问邀请函。
南荣掌门坐在后一辆马车里,赶车的相里鹤枝接过邀请函,转手递给他。
这些小厮早得了吩咐,一看上面镜宗二字,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把人往里引。
马车进了司府,七拐八绕走了好几条街,才到了专门留给客人住的院子。
附近院子都住满了,周云意好似没有刻意清场的意思。
翎卿踩着狼伏地的肩背下了车。
他是以弟子的身份来的,象征性落后半步,和亦无殊一起,走在了南荣掌门身后。
小厮把他们带到了客院,吩咐里外侍女招待好贵客,就急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