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回过头,等走得远了,坐上来时的马车,无人看见了,才颤巍巍将手覆在唇上,虎口处一颗红色的痣。
他低垂下眼,极尽痴迷地嗅了口手上不经意沾染的清浅莲香。
书童战战兢兢叫他,“世子殿下,咱们是要回去了吗?”
“回去,”少年靠在车厢上,忽然说,“上次有个神使来咱们王府,说想收我为徒?”
“是、是啊,您不是拒绝了吗?”还说不想把命耗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我现在有兴趣了。”少年说,“让父王再请一次,就说,我想通了,要亲自给先生赔礼道歉。”
“……”
“叫非玙。”翎卿说。
“你先问问人家有没有名字啊,”亦无殊自那些人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暗色,没让翎卿察觉,在他旁边蹲下,“非玙有什么含义?”
“飞鸟与鱼不同路,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
翎卿又道:“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我说它叫什么就叫什么。”
亦无殊扶额,“太霸道了翎卿……其实我觉得它就叫同路也不错,你说呢?”
“想都别想。”
“……”
两道威压互相倾轧,黑蛟彻底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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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卿慢吞吞下楼,非玙忙着吃面,嘴里空不出来,就用手指了指厨房,示意翎卿那份在里面。
翎卿在桌边坐下,“他这个月都不回来?”
“唔唔!”非玙点头。
“太好了。”翎卿抚掌大赞,伸头往外看,“好像快下雨了?你吃快点,我们出去玩。”
非玙瞬间忘了亦无殊耳提面命的嘱托,非常没主见,“嚎!”
暴雨如期落下。
神岛上花草无数,结界不防雨,等到雨幕接天,翎卿跨坐上黑蛟的背,天上地下一通胡玩。
反正只要不出岛就没事,这岛大得很,随便他怎么闹。
等天黑了,他们玩累了,才回去洗澡睡觉。
翎卿擦着头发,盘坐在床边吃甜果,窗外风雨交加,雷声震震,窗户都在哗哗作响,雨敲在窗户纸上,“砰砰、砰砰……”
雨还挺大的,跟有人在外面敲他窗户一样。
“砰砰……”
翎卿叼着果子抬起头,怎么好像不是错觉?
他跳下床,走到窗边施了个结界,挡着雨不让飘进来,才把窗户打开。
亦无殊单手攀在他窗户外,一手抓着窗户,一条手臂垫着下颌,就冒了个头,旁若无人地抱怨,“你俩睡这么早吗?我敲了半天门,就没一个来给我开的。”
“……你来干什么?”不是这个月都不回来了吗?
“下雨了啊。”
“……?”
“不是怕打雷吗?”亦无殊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刚洗过的发丝水一般冰凉柔软,“来看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