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来回哪去,世间没有这么好的事。
主系统终于尝到了自己酿出的苦果。
翎卿沿着天梯一步步往上走。
被他刻意忽视的另一条天梯上,白衣孤影在风中翩然欲飞。
发现了啊?他留下的陷阱。
身后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去,他分不清里面是什么情绪,喜悦、怀念?还是……
片刻之后,那人也抬步,沿着另一条路而去。
天高云淡,大地在脚下化为缩影,翎卿想起亦无殊落地化为一只金鸟的神格……鸟在天上飞,也是这种感觉吗?风和云穿过,轻飘得像是要飞起来。
“翎卿,你以为你把我杀了就万事大吉了吗?你别忘了,你是怎么生出来的,只要这世界上还有人,就有源源不断的恶欲,你能承受多久呢?你迟早会疯的。”
主系统在他手下不断叫骂。
祂憋了太久了,从前生怕被发现,一直以来躲躲藏藏不敢露面,全靠着最后坐收渔利这点念想支撑。
谁知到了该收网的时候,得到的却是满盘皆输,要是早知如此……
祂扭动身体,“你以为灾难全是我带来的吗?太天真了你,我告诉你,没有我,你该受的苦和讨厌你的人一样都不会少!”
“——翎卿!”祂气急败坏。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跟你不太熟。”翎卿说。
他想起什么,两指一捏,将一团云捏成拇指大小,随意勾勒两笔,变成了一个留音符,放到主系统嘴边,循循善诱。
“不过你说的有点道理——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我回头放给亦无殊听,对了,把我再说惨一点,能多惨多惨。”
主系统:“…………”
……这个人比前世还要恶劣了!
“我其实不太懂你们,为什么一个二个觉得我这么缺爱,好像没有爱就活不下去,我一直都更喜欢你们讨厌我,这样杀起来方便多了,相反,那些喜欢我还不变态的难办多了,就像傅鹤,我想打他好久了,一直没找到理由,那傻子说得我好像是亦无殊的什么宠物,偏偏又没什么坏心……要是他能和你一样识相就好了。”
在他旁边,一朵云忽然哆嗦了一下。
“你们喜欢我,又不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不是想睡我就是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好的坏的都是麻烦一堆,还有极个别人,拿我当移动血站,受了伤就跑我面前要我给她治疗,絮絮叨叨就卖起惨来了,还想用什么温暖的怀抱打动我……我都不想提,就不说她名字了,但我觉得她心里应该有点数。”
悄悄凑到他手边,拿小触手去碰他手臂上那朵莲花的另一朵云,若无其事地飘开了。
“骂宁佛微的时候心里早把我骂烂了吧,不过这也怪不了谁,但前段时间在司家拿雷来劈我的时候,是真有劲啊,笑得合不拢嘴吧?”
在他脚下岁月静好慢慢流动的两片云,这会儿也好不下去了,嗖一下脚底抹油,朝着远处奔逃。
“跑什么?”翎卿说,“不出来跟我打个招呼吗?”
寂静。
该流淌的云还是流淌,该穿过他袖子的风还是从他袖子中穿过。
翎卿停下来静静等着。
三朵云憋不住了,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两朵齐心协力,剩下那朵被推了个踉跄,摔在翎卿面前。
云浅淡化去,露出傅鹤的脸,尬笑着打招呼,“那个,殿下,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过的还好?”翎卿把又凑过来想闻莲花的云轻轻拍开。
明显小一圈云没有参与其他人推搡,一心想往莲花上扑,被他一拍,失落地飘开。
傅鹤顶着一脑门子冷汗,“一般,一般……”
他不太敢见翎卿,主要是当初他们也算是算计了翎卿一把。
他们原本都计划好了,宁佛微决计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只能请翎卿出手,江映秋打头阵,去摸清他的态度,再由小姑娘模样、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的阿夔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行再换月绫,最后是他——他不是江映秋,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也不是阿夔,可以一眼看清别人在撒谎,更不是月绫,能用温柔来感化别人,但大概是二愣子天性,踩人痛脚一踩一个准。
走到万不得已那天,只能用激将法。
计划的好好的,最后的结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