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纵容他不够,就算对他百依百顺,他也不会满意。
他不要自己配合他,而是要他主动越过那条线,自己走入禁地,心甘情愿陷入泥沼,溺死在里面。
他看着自己朝着深渊堕落,却无能为力。
虚空中有一双手在缓慢的抚摸上他的脖子,虚伪地安抚,漫不经心地挑逗,缓缓收紧,让他窒息。
身侧是来自深渊的注视,从容自若,慢条斯理,在深渊下张开了大网,等着他一步踏空跌落下去。
他不敢看。
翎卿的眼睛是极乐地狱的入口。
亦无殊久久沉默着,侧脸冰雕雪砌般毫无活气。
翎卿歪靠在栏杆边,伸手隔空描摹他的轮廓,目光沉醉而迷恋,似乎在欣赏沉入漆黑湖面的冷月。
冰冷的湖水浸没过他,灌入他的喉咙,刀子一样的冷酒,不醉人,却是钻心剜骨的痛,冷得五脏六腑都随之冻结。
而他是水下的恶鬼,从淤泥中生出的鬼影,在腥臭腐烂的土壤中扎根,透过清亮水波去仰望天上的月亮。
他疯狂生长,茎干突破重重湖水,在重叠莲叶间绽放,柔弱无骨的花瓣化作枷锁,洁白无瑕的月轮沉入水中时,讲他牢牢锁住。
毕竟是你招惹我的不是吗?
就放我自己在那片血池里,做敌人也很痛快啊,为什么非要把我囚禁在你身边呢?
他身后是无边莲池,无数莲花在水面上无声绽放,接天莲叶从岛屿中心一路蔓延到岛屿边缘,沿着瀑布冲泄而下。这是亦无殊亲手打造的牢笼,用以囚禁世界上的极恶之鬼,而他自己是唯一的狱卒。
现如今,囚徒与狱卒的关系颠倒。
亦无殊比他更能逃离这里,可他自己不逃,有什么办法呢?
这样明晃晃地把心碰到他面前,让他怎么能不利用,又怎么忍住暴虐的欲望不去伤害?他恨不得在上面刻满自己的名字,鲜血淋漓也无所谓,要是亦无殊觉得不公,他可以把自己的心也挖出来,陪着亦无殊一起痛。
“有时候我真觉得该给你一点教训。”亦无殊偏了下头,侧影落入影影绰绰的莲花池,语气清清淡淡。
翎卿扬了下眉梢,伸展开手臂,曲起的腿也落了地,就这样彻底敞开了自己,无遮无掩,将自己放在亦无殊手边,戏谑道:
“你敢就来,反正我没有不敢的。”
静了大概那么几个呼吸的时间,亦无殊弯腰将他抄起来。
翎卿骤然腾空,几乎是坐在他手臂上,双手才按住他肩膀,又被放下来,毫无防备地往下坠落,继而再次被搂紧。
头被按了下去,唇舌被捕获,脑后的手拢着他后脑,轻轻抓着他的头发,扯得头皮轻微发疼。
气息紊乱间,腿被握住分开,环在了腰间,腰胯相贴,小腿蹭着下方分明的肌理,长长的腿垂落下去,无处着力,晃荡间足跟点着对方大腿。
四周光影迅速变换,莲花池和朱红长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镜子般的地面,翎卿从里面看到了自己不住喘息的脸。
只一眼,就被拧着脸掰了回来。
掠夺窒息般的吻持续了一路,空旷宫殿中回荡着脚步声。
等翎卿终于被放下来,脚还没沾着地,就已经跌入了大片柔软被褥中,紧接着床帷就被放了下来,压迫紧随而来,翎卿在被褥中越陷越深。
被褥潮湿得让人喘不过气,闷着热,直想透透风,可惜只能想想。
床帷晃动,边缘隐约可见一只手,紧紧攥着被子,却被残忍掰开,嵌入另一只手,被压平在了被褥上,深深陷入进去,只能窥见一点被揉捏得红透了的指尖。
十指相扣,交颈缠绵。
终归是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