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卿撑着下颌,不怎么走心。
亦无殊凝视他许久,久到翎卿都察觉不对了,才听他说:“什么一,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以后别说这种话了,一个也不能有,知道吗?”
顿了顿,“报警报得好。”
翎卿搅拌的动作慢了下来,深艳面颊托在细白手指中,侧目似笑非笑。
亦无殊把他脸捏起来,晃了晃,“又想说什么?”
“想说,在你眼里我究竟多没吸引力?”翎卿也不把他手打开,就着这个动作,轻笑了下,“早上让你亲你不亲,现在让你看不看,还说什么馋我,你究竟馋我什么?馋我声音好听骂你两句听的你浑身舒服?”
“馋你对我念念不忘。”亦无殊看着他眼睛,“做个正人君子,让自己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形成鲜明对比,从此成为你心中的白月光,哪怕你哪天喜新厌旧想把我甩了,也不得不承认别人不如我,不行吗?”
“哪怕我去亲别人?”翎卿很是感兴趣。
亦无殊不言不语。
“你花了这么大劲,忍着我的脾气,就为了担个虚名,把我原模原样放回去?”翎卿继续挑衅他,不避不让,同样看着他的眼睛,“听起来可真好啊,白谈一段恋爱,回头还能清清白白和别人在一起,别人问我,我还能理直气壮说,是啊,我就是没和任何人接过吻,前男友?那是什么东西,我没碰过他啊宝宝,我亲过的人只有你……”
亦无殊脖颈一凉,是翎卿的手,白腻冰凉的手指沿着领口下滑,灵巧地翻飞,把他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便毫不留恋地撤回了手。
“我待半个月就走,这半个月你想做什么都随便,但我不会和任何人异地恋。”
亦无殊十指松松交叉在身前,身材修长的青年,往那一坐,便如一捧干净清冽的雪,面容清疏,不见怒色,看他坐回去时不小心碰到碗筷,还帮着扶了下。
“你是真奇怪。”翎卿说,“你就不能生个气吗?”
“你不是在生吗?我跟着生,等会儿变成什么有毒气体,把你气炸了,你连夜就得买机票走,那不是连半个月都没了吗?”
翎卿深深看着他,目光中有种天真的残忍,很是好奇:“你真不在意?”
“真正发生那天再说吧,你说的不是未来吗?”亦无殊说,“还是最坏的那个未来。”
“难道不是最有可能的未来?”
“从哪来的可能?你不是说了吗,只是不想异地恋,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调和的分歧,”亦无殊温声说,“把问题解决就好了啊。”
他想到什么,眼中浮现出两团笑意,“还宝宝?谁是你宝宝?你才是宝宝。”
翎卿好像被人按了下头顶的猫,一时都拿捏不准是要给这个胆大包天的人一个教训,还是跟刚才的小狸花一样甩尾巴离开。
“别这么叫,”他眉心微微蹙起,“好怪。”
“嗯,翎卿。”亦无殊从善如流,顺毛摸了一把,把人从炸起的毛球顺回了原来的模样,“快坐好,吃饭了。”
琳琅满目的菜色一一被送上来,摆在他们桌子旁边的小架子上。
亦无殊道:“快吃,下午带你去看雅鲁藏布江峡谷,要不要体验一下露营,你不是想住帐篷吗?”
“误会,本人没有喜欢吃苦的爱好,又不能做什么,帐篷住的还有什么意思?”
亦无殊:“……把你脑子里的废品倒一倒。”
翎卿深吸口气,“倒不了,饱暖思□□。”
眼看要到柜台了,亦无殊怕他又说出什么惊掉人眼球的话,连忙把人封口,拾掇拾掇揣进兜里,自己把衣领一扣,又是清冷端庄的模样,结了帐离开。
又坐了半天车,翎卿靠在副驾驶的窗上昏昏欲睡。
他怕晕车,从上车就开始酝酿睡意,下车时刚好睡醒,不过还是有些难受。
秋日草木萧索,清澈见底的碧蓝江水在峡谷间蜿蜒,从高处望出去,远方茫茫雪山层峦起伏。
翎卿把手揣进亦无殊衣兜里,从他旁边探出头,“好困。”
“我开了好几个小时车,你给我出来好好看,”亦无殊拎着他后颈,“站好了,我要拍照,把你的剪刀手举起来。”
“?”翎卿费解,“你拍照只会剪刀手吗?”
他眼里明晃晃闪过嫌弃,“那你这个拍照技术……看来只能靠我的脸硬撑了。”
被嫌弃的土狗亦无殊:“站直!抬头挺胸,背打直!”
“你上课呢?”翎卿大笑,往后退了几步,背靠着雪山,悠然站在狂风中,朝他张开手臂,“拍啊。”
亦无殊按下了拍照键,遗憾道:“应该买个相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