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黑衣青年随叫随到,“您有何吩咐?”
“你跟上去,确认她安然回到寝宫。”谢呈稳声道,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反常之处。
潜睿没有问为什么,但稀奇地看了眼他才行动。
临丰塔复归于沉寂,谢呈望向林蕴霏仓促间留下的酒壶,伸手按在胸膺,那里仍旧跳得很快、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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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蕴霏醒来时,全身上下跟被碾过一般,酸痛得难以言喻。
四肢都没力气,想要抬手捏下眉心尚且吃力。
日光透过油纸将榻上照得通亮,想来已是巳时之后了。
“楹玉。”出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林蕴霏偏头咳了咳。
早在外头候着的楹玉闻声推开门,将盥盆与洁净的帕子送入。
待她洗漱完毕,楹玉往外头叫了声,另一位宫婢端着茶盏进来:“殿下,这是醒酒茶,你且润润嗓。”
“姚小姐呢?”林蕴霏接过茶抿了抿,“她人可醒了?”
“姚小姐比殿下早一些醒来,宫门才开,姚府便着人往宫里传信,姚小姐便先回府了。”楹玉答道。
“那便好,”身上浓重的酒气无孔不入地往鼻间钻,林蕴霏滞后地想起来昨夜她从临丰塔回来后,似是未有沐浴便倒在了床榻上,“楹玉,我想沐浴更衣。”
“奴婢早就为殿下备好水了。”楹玉脆生生应道。
“对了,殿下。适才陛下派贾总管来传话,让你用过早膳后去清宴殿寻他。”
林蕴霏微微颔首,问道:“贾总管可有说陛下找我所为何事?”
楹玉摇了摇头,又添了句:“他没透露口风,但奴婢瞧他脸上有喜色,应不是什么坏事。”
“好,我知晓了。”林蕴霏约莫猜到是何事了。
朦胧水汽在眼睫上挂着,眨动眼眸时水珠流下,林蕴霏顺势闭上双眸。
泡着温热的水,因酒醉而稍显迟钝的脑逐渐恢复清醒。
忍不住避而远之的记忆抓住她放松的豁口,尽数涌上心头。
昨夜她去临丰塔与谢呈说过的那些话清晰地在脑中重现,甚至于她凑近看谢呈时对方脸上的神情都复刻地分毫不差。
真是……昨夜她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接二连三地做出那些事。
这让她以后怎么见谢呈?林蕴霏倍感头疼,憋了气沉入水中,觉得她丢出去的脸实难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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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贪杯,是以来迟了,还望父皇莫怪。”林蕴霏才踏入殿内,便向文惠帝福了福身。
“朕听贾得全说了,”文惠帝语气很是宽容,“你偶尔同好友放纵一日,在朕这儿是不要紧的。”
林蕴霏笑了笑,低首看见案台上铺陈开来的男子画像,画像旁用蝇头小字写着男子的姓名、八字、家世与士籍。
顺着她的视线瞧去,文惠帝道:“嘉和,你应也看见了,朕叫你来是想为你安排看亲。”
“这里是礼部才送过来的画像,都是些适龄的青年才俊,”文惠帝随意拿起一幅画像,“你看看,可有合眼缘的?”
林蕴霏扫了眼他手中拿着的丹青,竟是位熟人,今科状元江瑾淞。
这画卷显是出自宫廷中的名手,将纸上之人眉目间不同凡响的清致描摹得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