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的,”另一位左脚稍跛的走上前来,“我就说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吧。”
刀疤脸一眼便看穿他肚里打的算盘:“就数你心眼最多,每每都放起马后炮。我都还没清点那车上的细软,你怎么就知道此次的油水够不够?”
跛子将鼠眼往修蜻盈盈一握的腰上递,说:“您瞧瞧那娇小姐的姿色,这般绝美的人儿已然值得千金。”
“把你嘴边的涎水擦擦,”刀疤脸用肘子撞开他,目中明显不悦,“这小娘子是老子看上的人。”
跛子心中虽不舍,但还是将目光收了回来,连说三声“是”:“漂亮的那个自然归二当家,但另一个稍次的……”
他的话尚没说出口,刀疤脸沉嗓道:“你若再不将这张惹人嫌的臭嘴缝上,我不介意现在就赏给你一巴掌。”
“二当家的息怒,”跛子抬手在嘴前竖了根手指,“我这就噤声,这就噤声。”
他们在那儿自顾自地商量完修蜻与林蕴霏的归属,根本就没将二人的恐吓放在眼里。
“喂,我没同你们开玩笑!我们家老爷可是瓜洲的郡守,”林蕴霏出声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回来,“识相的话,就赶紧让开道。”
“小娘子,我都不知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笨。”刀疤脸趋前两步,刻意将手中的大刀拖地,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被劈开的尘泥在光柱里四溅,莫名就让人觉得有种压迫感。
修蜻带着林蕴霏后退,一直被逼至马车边。
刀疤脸终于站定在两步之外,眸中是已将二人当作囊中之物的轻蔑:“此处是云州的却步山,距离瓜洲足有千里。甭提什么郡守大人,便是龙椅上的皇帝也鞭长莫及。”
“你们俩的生死,此刻全凭老子做主。”
“老胥,带着弟兄们搜车,”他喊道,“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别给我放过。”
第74章眼前黑布被取下之时,他们已经抵达山寨里面。
适才被骂蔫了的跛子闻言登时来了兴致,领着一群人冲上来。
倘非林蕴霏被修蜻及时地拉到一旁,少不了要在推搡之中被占便宜。
然而有刀疤脸盯着,他们欲趁此混乱时机逃离的计划行不通:“美人,你何苦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被削铁如泥的刀锋削去垂落在耳后的一缕青丝,修蜻滑动喉头,嗔目看向对方:“我已任你将车上的财物夺去,还请你放我们离开,不要纠缠。”
他那弯笼烟眉似蹙非蹙,又瞪着一双如含秋水的眼,直叫刀疤脸半边身子都酥了,哪里还听得进他究竟在说什么话。
这边跛子快将马车拆得散架,捧着一匣子的银票小跑过来,欢天喜地道:“二当家的,宰着肥羊了!这一下能抵我们平常一个月的收获呢。”
刀疤脸此刻顾不得这笔横财,一脚踹开碍着他看修蜻的跛子:“边儿去。”
林蕴霏受不了他那粘连似藕丝的凝视,浑身都被看得不自在。
“小睿,你在不在附近?快些出来救我与小姐!”她的高声呼喊令刀疤脸回过神来。
“小娘子,却步山上的路蜿蜒曲折,就连我们这种日日往来的人有时都会迷路,与你随行的那位车夫十有八九已经被蛰伏的毒蛇猛兽吞入腹中了,”男子貌似好心地提醒,“如若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试着再多喊几声。”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想来拉修蜻的手,但被修蜻后退避开:“只是小娘子若将这副莺啼燕语似的好嗓子叫哑了,那我不知会有多心疼。”
修蜻紧咬着下唇,悲愤地不拿正眼看他:“无耻之徒。”
被其脸上的嫌恶刺激到,刀疤脸的那点耐心逐渐见底,凶神恶煞地一掀嘴皮:“老子就擅长将你这种有脾气的小娘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今日我便将话搁在这儿,爷爷我势必要带你们两个回山上服侍我。假使你们非要折腾,就莫怪我动粗,让你二人受一番皮肉之苦。”
“钱六,将马牵来,再取两截麻绳。”他招手唤来一个大半张脸都长满胡须的男子。
一旁的跛子见状来劝说:“二当家的,你且消消火。这两位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住五花大绑?”
他转溜眼睛又看向林蕴霏与修蜻:“两位小娘子,你们快向二当家服个软吧,何必给自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