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兵部尚书余奇决朗声道,“大昭休养生息多年,不曾一战,周遭那些附属国、附属部落之所以蠢蠢欲动,就是因为忘却了当年先皇策马扬鞭收服他们的威势。”
他出身将门,非寻常武官,讲起话来语气激昂豪迈:“是时候再让他们瞧瞧大昭的虎狼之师!”
此二人的开口立时改变了殿内的风向,倾向林蕴霏主张的人多了几番。
“陈深榆。”众说纷纭中,文惠帝略作思忖,点名户部尚书。
“臣在,”不用他提问,陈深榆先行作答,“今岁朝廷先后查抄了孙进与顾易舟,又刚刚收上秋租,国库丰盈,可供战士征途衣暖食饱。”
得到了户部的保证,文惠帝终是如她所愿,吩咐林蕴霏说:“此事既是由你提出的,朕便将统筹任命的具体事宜交给你负责,若有抉择不定的地方,只管去向余卿请教。”
“储君,”男人沉声说,“朕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许。”
林蕴霏颔首行礼:“是,儿臣定尽全力以赴。”
早朝毕,林蕴霏被文惠帝叫住:“嘉和,朕有话要问你。”
停步回望,她道:“父皇请讲。”
“昨日谢呈去御书房寻你,他都与你说了些什么?”文惠帝微眯起眼,盘问道,“朕竟不知你们俩的关系有如此好。”
林蕴霏猜到他要问这个:“不瞒父皇,国师是来告知儿臣西撒部落一事的。”
“他卜算出师卦,战事位于北方,恰巧与儿臣收到的密信不谋而合。”
文惠帝却不满意她避重就轻的回答:“你与他……”
林蕴霏截断他的话,平静地宣告:“嗯,儿臣与他情投意合。”
“你!”文惠帝也不知是被她的话还是她的态度噎住,“你”了半天却吐不出第二个字眼。
林蕴霏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惊人,倘非她与谢呈之间因误会耽搁了数月,她早就会向文惠帝及世人昭告他们的关系。
眼下却也不迟,甚至算是个好时机。
她将此消息告诉文惠帝,一方面是将她的软肋展露给他,让他自以为能拿捏她,另一方面是为正告对方,谢呈对她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存在,他休想妄动谢呈一分一毫!
在她思索的空当,文惠帝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恍然大悟说:“怪道你那时爱往临丰塔跑,怪道他与朕说你在两年内不得出降,怪道那日他挺身而出为你挡剑……”
“敢情你早就背着朕与他往来!”
林蕴霏很是严谨地纠正他的说辞:“也没有那么早,儿臣与他互通心意是在云州。”
第116章“风轻雪如棉,不足为惧。”
“对,还有云州,”经她提醒,文惠帝咬牙切齿道,“所以当初朕允你去云州,倒是成全了你们。”
林蕴霏当然能听得出他这话是在反讽,但她装傻充愣,顺着此话说:“是啊,儿臣还得多谢父皇成人之美。”
“胡闹!你以为朕是在同你说笑吗?”文惠帝拔高了声音。
“儿臣讲的并非玩笑话,”林蕴霏抬眼看他,眉目透着执拗,“字字句句发于真心。”
“除了谢呈,儿臣心中再不会装下旁人。”
文惠帝不由得环绕她周身踱步,拧着眉头说:“你如今正在兴头上,自是观他有千万般好。”
“待时日一久,你堪破了他的底细,便会觉得不过如此。”
“嘉和啊嘉和,相伴终生的话如何能够轻许?”他用长辈的身份拿乔。
文惠帝没有料到的是,林蕴霏忽而朝他一笑,笑意凉薄:“父皇莫不是以为儿臣会耽于情爱?”
“此话何讲?”文惠帝其实很不想承认自己看不透她,奈何他实在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