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他用含糊的声音含着她的名字:“现在我看不见了。”
“你别怕。”
生日蛋糕上还剩下最后一颗蓝莓,很小,但却很甜。
林沉珍惜地将蓝莓贴在唇上,他不忍咽下去,所以小心翼翼地反复舔舐,轻咬。
但它太脆弱,还没过多久,就颤颤地就泵出汁液。
丛嘉仰躺在床上,身体抑制不住地很近,丛嘉的胃口不大,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林沉自然地将她剩下的吃完。
很快,和医生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咨询室的风格令人舒适,丛嘉察觉到这种刻意的色调装饰,是试图让来到这里的人放下防备心。
霍曼斯医生起身和她握手,语气很真诚:“你比照片里还要漂亮。”
没有人不喜欢听恭维话,丛嘉笑着说:“原来林沉给你看过我的照片吗?”
“是的。”无隐瞒。”
医生将门打开,窗外的阳光肆无忌惮地落进来。
林沉站在窗前,听到声音,缓慢地回过头,他沐浴在阳光里,看到丛嘉,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
“嘉嘉。”林沉走过来,牵起她的手:“谈好了吗?我们回家吧。”
“好。”丛嘉回握住他:“我们回家。”
他们漫步在四月的街头,樱花瓣在地上铺开,像一条漫长到没有尽头的粉色街道。
“嘉嘉,你这次回国,什么时候会回来?”
“很快。”丛嘉侧脸看他,认真地说:“你不要觉得我是因为想陪你才回来的,我的家人也都在这里。”
林沉的脚步微滞:“医生和你说了什么吗?”
“是啊。”丛嘉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侧脸:“什么都说了。”
“林沉。”丛嘉喊他的名字,又说:“你也是我的家人之一,我们之间总是要互相陪伴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和你分开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在美国的赛多纳徒步,那天下了一场雨,雨停了,我站在魔鬼桥上,棕色的岩石占满了所有的视野,很奇幻,像不是地球上的景色。
“我站在那里很久,突然觉得心里很空很空,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嘉嘉。”林沉攥着她的手骤然收紧了。
可丛嘉只是平静地继续说:“几分钟后,天边突然出现了彩虹,离我很近很近,淡淡的,悬在棕色的岩石上方,很瑰丽的色彩,像是印象派的油画,真的很漂亮。”
她的声音低下是你的记录病情里,写得怎么全都是我。”
丛嘉轻抬着眼,踮脚凑近,压着声音说:“你会看到我的幻觉,那你会幻想和我唔。”
她的唇被林沉堵住,但也只是用比平时重一些的力道吮吻了一下,就放开了。
像是单纯为了阻止丛嘉说出接下来的话。
可丛嘉不依不饶,她就是喜眼睛,努力地将眼眶中的酸疼逼去,又听到医生说:“和你的谈话虽然短暂,但能够看出你是个健康、积极、具有强大同理心的女孩。”轻笑着说。
林沉垂着眼没说话,半晌,轻轻“嗯”了声,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丛嘉用另一边手盖着林沉的手背,两边手夹住林沉的手掌,抬起来。
“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一个多月吧。”
她用拇指轻触着林沉的指尖,那里有薄茧,很硬。
“林沉。”她小声唤着林沉的名字,忽然说:“你上次说茧子是练小提琴留下的,是不是骗我的?”
林沉微微怔楞。
丛嘉露出有些心疼的样子:“上次见到郑先生,他和我说你之前打了很多去:“也是在那一刻,我明白了刚刚心里为什么那样空了。”
丛嘉抬眸看着他,眼底渐渐浮现了湿意:“因为我在想你。”
“我在想,这么漂亮的景色,真想让林沉也看看啊。”丛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但我当时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明明你说了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还要一直想着你。”
“嘉嘉。”林沉的声音带上了些鼻音,在空荡的温暖街道上,他再次拥抱了丛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