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他们的道路并不孤立,在遥远的英格兰,有一位普通的女孩自发地萌生了同样的心情。
“噢,也不是完全没有或许能给您帮上忙的。”盖尔去行李箱里翻出自己久经考验的备忘录,从靠前的部分撕下一页,“我想得比较乱,字迹也算不上好看,让您见笑了。”
俄国绅士顾不得思考为什么这女孩一旦走动起来、她的未婚夫都要时时刻刻紧跟在她身前,他立即就被纸上的内容吸引了。
那是一份近乎于梦幻的六联保险计划,具体的细项并不完整,甚至于很多地方用的还是他不认识的方块字,笔迹也很生涩。虽然俄国绅士对经济并不擅长,他也看得出这种事最好交给国家来做。
国家吗?
“我吗?”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哎,我也不知道是谁啦!”盖尔轻松地吹了吹红茶,“您是俄国人,或许您认识嗯……勒、勒内?还是莲娜?呃……”
“我想我知道您说的是谁。”俄国绅士失笑,“是啊,我当然认识他,因为我就是您提到的那个人。”
盖尔一口红茶差点儿没喷了未来的导师一裤子。
“请务必给我签名!”她一边咳嗽着一边说,“大名,全名,笔名都要,最好再写一句关于你们事业的名言,要签在牢固的东西上——相信我,我能活到它更值钱的时候!”
正给她拍着背的斯内普顿时加重了力道,盖尔被他拍得一个趔趄。
“您能?”俄国绅士有些好笑。
“是的,我是个女巫。”纳什小姐一本正经地说,“我还可以预见未来哦!来试试吗?”
■拉■米■·■里■·■里■诺■终于彻底被她逗笑了。“多谢好意。”他艰难地说,感觉还想笑,但同时又感到一阵鼓舞——无论任何时候,来自遥远国度的陌生人的信赖与支持,都令人振奋。
拜不速之客所赐,盖尔终于没能来得及去拜访高定时装屋,她只好把这个记下来,让丽莎或者伊娃去做。
他们直接幻影移形去了加莱,将将赶上渡轮,回到诺里奇时天都黑了。
“又有人要见我?”盖尔兜头被告知明天要加班,“让这帮人老老实实过个节是不是难死了?”
丽莎做了个鬼脸,拿上一张名片。
“E·D·A·斯文顿?”光秃秃的名片上只有这行字,连个头衔都没有,似乎其使用者自信于姓氏傲人,不需要再浪费油墨。
“斯文顿。”伊娃肯定地点点头,“您知道的,头衔与权势挂钩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盖尔打了个哈哈,她对上层建筑完全不了解。PNB就像是生活在龙穴附近的松鼠,抓紧时间囤坚果才是正经事,进入巨龙的视线做什么,找死吗?
她唉声叹气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摊开自己的备忘录,先检阅了一下最近的成果:
修路的事已经和各级公所敲定下了,只等年后开工,机械解放了大量人力,不用非等农闲;
莱特兄弟给她回信了,他们倒不是很缺经费,就是有点儿技术卡脖子——毕竟新大陆像样的机械师都被PNB以优厚薪金“返聘”回欧洲了,这哥俩想私人订制个发动机都没人接单;
祖国的战争救不了一点儿,除非四万万人齐觉醒,唉;
紧接着是O。W。Ls,盖尔开始列出她要放弃的科目:魔法史、天文学、草药学、魔药学,这样她只要保证自己能上魔咒学、变形术和麻瓜研究的提高班就好了,黑魔法防御术(及部分黑魔法)有人给她开小灶……诶?谁来着?
盖尔困扰地用钢笔挠了挠头,她想了想,鬼使神差般起身离开了桌前,去到阳台上。她探了探身,看到隔壁房间透出朦胧的暖色光亮。
果然是有人的,她的记忆没错。但是谁呢?
盖尔将裙摆一系,鞋子一脱,赤着脚爬上了阳台围栏。她估了估距离,又把这要命的裙子提到膝盖,狠跨一大步迈了出去——
稳稳立在隔壁阳台的围栏上。
她轻手轻脚地溜下来,悄悄走去窗边,窗帘半拉着,她看到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正在灯下读书,他似乎并未读进去,一只手无规律地敲击着膝盖。
盖尔心中模模糊糊的印象被证实了。但……他是谁?
一个会被遗忘的人,必然是个男巫,但他又生活在诺里奇她的隔壁……和她一起回家过圣诞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