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你难道不知道?”斯内普居然又上前了一步,他居然还能上前!
盖尔下意识俯向桌面躲避,很快就被强硬地捞了起来。他的手依旧很礼貌,克制地按在她胸骨上,咽喉以下唯一坚硬又安全的那一小块领地,正如他的另一只手——仿佛盖尔在痛经,而他试图以体温为她热敷。
“我是为了谁?”斯内普又问,那声音远远的,仿佛盖尔扎了一个冲天马尾辫把两人隔开了一样。
她再度陷入了那种上天不得、入地无门的痛苦之中。
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法指责斯内普矫枉过正。或许源自身心深处的吸引令他们情不自禁地向彼此靠近,但说实在的,斯内普怎么想的她不晓得,但她实在是、实在是……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盖尔放夹了嗓音,来硬的,她实在是硬不过他,人家是专业的。
斯内普被这个夹里夹气的声音噎得半天没说话,盖尔惊奇地发现空气里那种潮湿暧昧的气氛居然消散了不少。
夹!接着奏乐接着夹!
盖尔刚想张嘴就被捂了回去。她像个被绑票的人质似的“唔唔”了几声,收效甚微,自己也觉得滑稽。正泄气时,忽然心里一动,模仿大食蚁兽进食那样,轻轻舔了一下。
他们贴得那样近,像两把沾了水的调羹,盖尔清晰地感受到斯内普难以自控地颤动……不,震动。
作为女性,她很难像他那样、为爱人的意乱情迷而感到满足与愉悦,大多数女人的心和身体是一条通路,但男人不是。
男人的身体和心之间是难以凿穿的喜马拉雅山,勉强打通隧道者如凤毛麟角,即便如此,这隧道也可以随时崩塌,再度堵成两条走不通的死胡同。
盖尔屏息静气等着斯内普的下一步动作,既抱希望又不抱希望。
“痛不痛?”斯内普的声音似乎稍稍离得近了一些,难道这就是他的“下一步”了?盖尔莫名其妙,扭头去看他,停留在她小腹上的那只手却忽然一动。
她吓得一抖。随即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原来他还知道啊!是故意的吧?绝对是吧?!
“不痛,或者说,它痛,我才好过一点。”盖尔诚实地说,“至于现在嘛,已经麻了。”
她听到斯内普的笑声,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你活该,”他说,“你总是……在关键时候说些怪话,做一些奇怪的举动,你在逃避,盖尔。”
盖尔有些不好意思,好像真的是这样。就像昨晚吧,正常人谁会想到膝跳反射啊?但她不仅想到了,当她的手先于大脑作出反应时,她慢一拍的脑子不仅不想阻止,反而还很纵容。
阴影不是那么容易洗去的,它具像化成为一大块布料,帷幕,窗帘,丝绸,丝绒……怎么都行。她从将她整个包裹住的布料制成的茧里走出来,像重新被诞育了一次,先出现的是脚,然后是腿,慢慢地,一点点地,随着她不断向前走,这布料终将从她肩头、肘腋、发梢与额角撤离,但这需要时间。
“那怎么办啊?”她有些丧气。
这个问题其实没必要问,她自己也知道,斯内普想要她做什么,是显而易见的。
“你以前修过麻瓜的……叫什么来着,心理学?”盖尔笨拙地动了动,心里拼命告诫自己,这没什么可羞耻的,这是合情合理的,她的感觉,她的反应,她的享受,和饥饿的人吃饱饭、口渴的人痛饮水没有任何区别,更没有高低贵贱。
她本该获得快乐,和过往遇见的任何人、过去发生的任何事都没有关系,每一个女孩子都享有这正当的权利,更不必依靠谁。
“别说怪话。”斯内普稍稍撤了一步,给盖尔和自己都留了余地,“别逃避。”
“可我……你——”盖尔欲哭无泪,“要不你走吧?你在这儿,我没办法……”
她听到身后的人叹了口气,紧接着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传来,盖尔只觉得眼前一暗,被一件衣服兜头罩住。
是霍格沃茨的校袍,是斯内普的袍子。
盖尔身体一颤,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变态——活蹦乱跳的正主她避之不及,对人家的东西倒是爱不释手起来。
等等,别说怪话,别逃避。
她听着斯内普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听到他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套间,现在他们仍有一墙之隔,盖尔心想,他会不会也在下意识地放轻动作,想要听见她的声音?
或许他去洗澡了,又或许,他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Ah……”她忍不住哼了一声,追逐着刚才的感觉轻轻地蹭了蹭。
当盖尔气喘吁吁地翻身倚着书桌腿滑坐在地毯上时,心想她这次的人情债可欠大发了。
如果斯内普是她的心理医生,她付过钱的,那么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合该服务她,甚至牺牲自己的感受,但问题就在于,他不是。
盖尔现在仍然无法想象自己会在这方面也拥有正常女孩的体验,但她也知道,这是他们的目标,共同努力抵达的终点。
在所有关乎大众福祉的崇高目标尚且遥不可及的当下,也可以先享受一下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