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瞟他一眼,抬手又在“土”前面加了个“砂”字,不待斯内普发问,又在“壤”下面写了个“地”字。她分别解释了三个字整体和每个部分的读音与含义,满意地看到斯内普深深陷入了困扰的漩涡。
很好!她单方面宣布“三小时”的仇她报完了——报复一个聪明人最好的途径是什么,引他进入一个困难的、反常规的且几乎毫无规律可循的新领域。
为什么“土”+“Help”=“Soil”?
为什么“土”+“Also”就是“Earth”?
为什么“石头变少”就意味着“Sand”?
根本就没有为什么嘛,她还没区分“砂”、“沙”和“砾”呢!
盖尔给最初的“土”封了个顶,随手在旁边写下英语单词和拼音。斯内普眉头一跳,出现了!
“这是什么?”他一直耐心等到她写完“King”、“Master”、“Jade”和“try”四个几乎不相关联的词,才指了指那个又像法语又不像法语的注音符号。
“标记读音的嘛,也是一种音标。”盖尔耸了耸肩,“我想想……似乎初中课本上就没这种东西了,当然,日常生活中也完全没有,要我说这玩意儿没什么用,发音对你们来说太难了,干脆别浪费时间。”
以斯内普的头脑,他早晚会看出这几个汉字如何反映出东亚文化里土地与权力、金钱之间的联系。但发音真的就……汉语发音最大的规律就是“有时候可以只念一半”,可是什么时候?哪一半?
“壤”既不念“tǔ”也不念“xiāng”,哪怕她反切了,它也不念“tǎng”啊!⑤
哪怕心高气傲如西弗勒斯·斯内普,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甚至羞于开口跟读。
但他非搞懂这些东西不可。
盖尔·纳什或许只是不会参与格林德沃的“大业”,但这意味着她要自己单干,就像“百夫长”号那样。更有可能的是,她明知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个什么人,但她依然会选择加入。
她可是个拉文克劳。
格林德沃的势力范围始终没能蔓延至亚洲,他和盖尔之间一桩血债都没有。她毫无负担。
“不是吧,你真想学?”盖尔凝视着斯内普的神情,吃了一惊。
现在可没有孔子学院,去哪儿学?她有些愁,难道真要她教?
“到了你报答我的时候了,纳什教授。”斯内普意有所指地说,他从学前班开始教盖尔,直到现在——毕竟某人自说自话地就放弃了黑魔法防御术和魔药,可以说是有恃无恐了。
盖尔顿时头大如斗。她要怎么办,她要备课吗?先学拼音还是先学笔画?她原地团团转了半天,最终决定:先收学费。
总要检查检查新学员的硬件嘛!智商这关已经过了,就让纳什教授亲自试试洋人的口条是不是有够柔软。
找到了阶段小目标,时间就过得飞快。盖尔不再关注麻瓜世界如火如荼的女权运动——男人还没开始死,做什么都不方便。
她在复活节当日如常走访了几户有小孩的模范职工家庭,剩下的几天都闲着,只等到PNB举办的第一届复活节艺术展和园艺博览会圆满落幕、她给颁了奖,就能销假回霍格沃茨上学。
还好穆斯多拉·巴克维斯的音乐会就定在复活节假期的第二天。盖尔按照麻瓜的礼节订了一套全新的礼袍,在穿衣镜前反复顾盼、流连不去。
“你不用这样。”斯内普在门口等她,“巫师的音乐……难道你都没注意到我甚至没买票?”
这更像是一场以音乐为媒介的魔法实验。
“我当然知道某些人试图用一场免费的活动来糊弄我们的第一次约会。”盖尔哼了一声,拨了拨女巫帽上装饰的鸢尾花。
算了、算了,谁还能指望猴子码代码吗?
他们幻影移形来到阿克利镇市政厅,这里已经被各种奇形怪状的男男女女淹没了。盖尔从未见过这么多“原生态”的英国巫师,大家去火车站接送小孩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会伪装一下。
“所以麻瓜以为,是一群神秘学爱好者要在这里集会?”盖尔读着张贴在门口的告示,“麻瓜这么好骗的?”
“事实上,我们还是施了几个混淆咒的!”负责分发入场券的男巫笑道,火红的头发配上薄得发红的白皮肤,偏偏又穿了一身鲜黄的巫师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个快要破溃的火疖子,“但和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相比,不算什么,对吧?”
盖尔赞同地点点头,很想要看看监控普及之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该怎么办,但她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如果长寿标杆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话,那她和这一位的水平,差距还蛮大的。
唉,穿越先贤到底都是怎么劝导自己接受现实的呢?她这么擅长认命的人,偶尔想起来都有些郁卒呢!
他们夹在人流里转了个弯儿,进入市政厅的会场,观众席上已经坐了个半满,台上横七竖八地戳着一堂乐器,个个都比麻瓜的制式大好一圈儿,一个胖胖的、穿得像个绿网球的女巫正挤在里面忙忙碌碌地来回调试。
“咦,不是音乐会吗?怎么只有作曲家本人,没有乐队——”盖尔下意识地要问。
“我劝你好好想想再说话。”斯内普好像就等着她犯傻一样,“你可是个女巫。”
盖尔张了张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冒傻气。魔法对于人力的解放是空前绝后的,因为魔力甚至不需要遵循这个守恒、那个守恒的物理定律,任何一个敢想敢做、会说英语的巫师都可以……
所以魔法其实就是C语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