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訫月又开始蹲在角落削土豆，公主更衣的模样浮现在眼前，那截细得惊人的腰肢被勒出淤痕，却还要强撑着露出得体微笑。
“哐当！”
后厨铁门突然被打开，十几个侍女捧着餐盘鱼贯而入。江訫月趁机将削好的土豆堆到竹筐边缘，借着起身的动作瞥向窗户。晨光透过菱形玻璃，恰好照见长廊尽头缓缓移动的身影。
公主正被四个侍女搀扶着走向宴会厅。那件奢华的礼服衬得腰肢纤细，裙摆拖曳在天鹅绒地毯上，每走三步便泛起不自然的褶皱，江訫月知道那是束腰过紧导致呼吸不畅时，身体本能的反应。
“再挺直些，殿下。”领头的嬷嬷用折骨扇轻拍公主后背，声音教条一般：“王子殿下最欣赏优雅的脖颈线条。”
公主下意识的抓住侍女小臂，手指因用力泛着白。江訫月注意到她后腰处的珍珠扣绷得快要裂开，晨光落在了苍白纤细的脖颈，当队伍经过厨房气窗时，公主突然踉跄着扶住墙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快拿水来！”嬷嬷尖利的嗓音打破走廊的寂静：“若是这副模样见王子！”
“不必。”
公主猛地挺直脊背，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她将掌心按在墙壁借力站直，江訫月透过玻璃的裂隙，她看见公主的嘴唇在无声在动，口型分明是：“疼。”
后厨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发什么呆！”胖厨娘揪住江訫月耳朵：“还不把腌黄瓜拿出来。”
江訫月顺势蹲下身，借着捡拾的动作将魔法豌豆塞进腌菜坛缝隙。豆子接触酸液的瞬间泛起奇异波纹，系统提示在眼前蹦了出来：【酸性环境成功激活生长潜能，建议三小时内移栽至荒地】。
此时此刻，宴会厅方向突然爆发雷鸣般的掌声。老国王洪亮的宣言穿透石墙：“尊贵的客人们！这便是皇室血脉的证明！我的王子将与这位真正的公主缔结婚约！”
“多般配啊。”胖厨娘在围裙上擦着油手：“要我说，就该把那些荒地都种上玫瑰花，到时候用在他们的婚礼上。”
江訫月内心冷笑：种玫瑰花？不如种点能喂饱人的土豆。她听着贵族们虚伪的掌声，忽然想起了十年后的王妃，那位以泪洗面的傀儡。
*
傍晚，江訫月蹲在腌菜缸后剥洋葱。辣气熏得她眼眶通红，正好遮掩她偷听厨娘们闲聊的举动。
“今儿连麸皮都不够用了。”胖厨娘把切好的牛肉扔进汤锅：“南境粮队又迟了三天。”
另一个厨娘在墙角嘟囔：“我哥哥说救济院今早饿死个女娃。”
“闭嘴！”胖厨娘抄起锅铲敲她脑门：“当心被嬷嬷听见！”
“发什么呆！”胖厨娘突然在远处又叫江訫月：“把这筐烂菜叶倒了！”
江訫月起身去丢菜叶，突然从后厨传来了碗碟碎裂声。她正看见有人正将整桶牛奶倒进阴沟：“发酸的玩意也敢呈给殿下！”
乳白的牛奶正在石板缝流淌。
江訫月没说话，只觉得很烦躁，口袋里的魔法豌豆在发烫，也许这颗豌豆可以帮她做点什么，甚至她内心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因为她还记着梦境水晶中公主亡国的那个画面……
“等着吧。”她背靠宫墙扬起了头：“我带着你去看看真正的王国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