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密室的烛火悄悄地摇曳,老国王的权杖重重砸在地板上,侍卫长单膝跪地。
“不过是个借宿的外邦丫头,竟敢煽动贱民!”老国王的咆哮在密室回荡:“如今南境贵族今早来信,说他们宁可要荒地里的麦子,也不要本王金库里的金币!”
侍卫长低头盯着地毯上,谦卑的说道:“试验田的收成若真喂饱了灾民,联姻的价值就没有了。”
“联姻?”老国王突然一声冷笑:“她若成了农妇们的信仰,王室的权威往哪儿搁?”
侍卫长的佩剑立在地面,问道:“陛下,今夜就烧了那片田?”
“要烧得干净。”老国王冷笑。
侍卫长点头:“陛下,子爵已经备好了磷粉,说是要像天罚。”
“不够!”老国王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告诉那帮贵族,谁家佃农敢去救火,明年赋税翻三倍!”
夜深时刻……
侍卫长蹲在试验田外的树下,远处田埂边,瘸腿约翰正给老马喂草料,十岁的莉莉蜷在草堆里数麦种。
“对不住了小崽子。”他弹开罐盖,磷粉随风洒向麦垛:“要怪就怪你们信错了人。”
火星溅落的瞬间,火舌如巨兽苏醒,顷刻间吞没了半片麦田。
“着火了!”
夜色浓郁,江訫月靠在草垛上打盹,突然被热浪呛醒。她翻身滚下草堆,看见远处的试验田腾起冲天火光,火舌卷着麦穗发出噼啪爆响,浓烟裹着火星子直往月亮上窜。
“快来人!麦子烧起来了!”
瘸腿约翰的破锣嗓子划破夜空,江訫月毫不犹豫,抄起水桶就往火场冲。热浪灼得她睁不开眼,模糊间就看见艾瑟薇娅提着裙摆往火里扑。
“你疯了吗!”江訫月拽住公主胳膊,手掌蹭到她小臂上烫起的水泡:“火这么大进去送死啊!”
艾瑟薇娅甩开她的手,赤红的眼映着火光:“粮种还在最里头!”她抓起浸湿的麻布往头上一蒙,抬脚就往火舌里冲:“莉莉把早饭省下的麦粒都埋在那儿了!”
江訫月急得跺脚,转身推醒打盹的老马:“去河边!把水车踩起来!”马蹄声嘚嘚远去时,她扯开嗓子冲乱作一团的农民喊:“别泼水了!挖沟!把没烧着的麦子和火场隔开!”
铁锹碰撞声叮当响起,老汤姆一瘸一拐地领着人挖土。十岁的莉莉抱着陶罐往防火沟里倒水,辫子梢烧焦了也顾不上。江訫月瞥见侍卫长躲在树林边阴笑,他那铠甲反射着火光。
“王八蛋。”她抓起把滚烫的土块砸过去:“放完火看热闹是吧!”
突然,艾瑟薇娅抱着陶罐踉跄地冲出火墙,长发被火舌燎得卷曲发焦。
“接住!”她把罐子抛给江訫月,转身又要往火里冲:“东南角还有两袋!”
江訫月死命拽住她腰带:“不要命了!你瞧瞧自个儿!”
艾瑟薇娅突然反手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吓人:“这些麦种是孩子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她声音嘶哑得像吞了炭:“要是保不住,我明天就吊死在那帮杂碎的城堡上!”
远处传来哗啦水声,老马拉着水车冲进田埂,江訫月把陶罐塞给莉莉:“把湿泥糊在着火的地方!压住火苗!”
人群呼啦啦散开,湿泥巴往火场里砸。艾瑟薇娅夺过农妇的头巾浸透水,包住口鼻就往浓烟里钻。江訫月急得跳脚,抓起铁锹追上去:“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火场中央热得能烙饼,艾瑟薇娅跪在焦土里扒拉麦种,手指被烫出水泡也浑然不觉。江訫月一锹铲开燃烧的麦秸,看见公主把最后几粒完好的麦种全部藏进口袋。
*
火势终于弱下来。江訫月瘫坐在泥浆里,看艾瑟薇娅踩在余烬上清点麦种。“还剩三成。”她哑着嗓子把麦种倒进陶罐,抬头时满脸的黑灰被泪水冲出两条沟壑:“够种二十亩地。”
城堡方向突然传来马蹄声,老国王带着侍卫队出现在焦土边缘。侍卫长举起火把照亮公主狼狈的模样,贵族们的嗤笑也随之传来。
“这就是你们说的王国未来?”老国王用权杖拨弄焦黑的麦穗:“烧得挺干净。”
江訫月突然抓起一根还带着火星的木棍,老国王吓得慌忙后退,她却把火把插进焦土:“陛下,您烧得掉麦子,烧不掉扎根的命!”
而艾瑟薇娅已经扒开灰烬,露出底下嫩绿的新芽。莉莉开心地扑过来,更多的农民在灰堆里找到生机。老汤姆举起残破的草帽大喊:“麦子万岁!”
朝阳照亮云层时,艾瑟薇娅站在焦土中央,烧焦的裙摆微荡,江訫月握住她的手:“疼就哭出来。”
“我不哭。”公主咧嘴笑得开心,抹了把被烟熏黑的脸:“省着力气多种三亩地,气死那帮人!”
城堡悬挂的王室旗帜突然被风扯落,飘飘荡荡盖在冒新芽的灰烬上,像给土地披了件绿袍子。
【目标角色觉醒度100%!当前叛逆值+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