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呢?我来这样久还不见她出门。”
“昨日饮了酒,身子有些不适,还在歇息。”
“这都几时了还在睡,你莫惯着她,你别看她那副娴静的模样,实则最是娇纵小性的,若再纵容,往后必要闯出大祸来。”
“此事也是怪我,昨日是我叫她饮酒的,不知她不胜酒力,便让她歇着吧。这几日天冷,又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平日也不会早起。”
“你是得多休息,待上任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若不行,你将我要去户部吧,若有什么要办的,便叫我去,你也好开展。”
柯弈邀他坐下:“我不是未曾想过,只是怕有人攻讦,说你我结党营私。”
他摆了摆手:“我便不坐了,我还要去县里。这两日雪大,长安县那边压倒了几个棚子,冻死了好几个乞丐,我过去看看。至于你说的结党营私,你我两家本有姻亲,这么多年我又与你亲近,朝中谁人不知,即便我不去,旁人若想告你我结党,也能找得出借口。”
“京城里不都有人看着,哪儿来的乞丐?”
“我也不大清楚,故而要去看看,那边的县刚上任不久,我帮着去瞧瞧。对了,我上回还将他引见给你过,你可还记得?”
“似乎有些印象。这样,我跟你一同去。”柯弈起身往门外去,“伯惠稍等片刻,我更衣后与你一同。”
他出了门,进了卧房,却低声朝侍女问:“夫人还在睡着吗?”
“是,方才又睡下了。”
柯弈朝前走几步,手停在半空中又收回。外面日光正好,他怕光漏进帐子将人吵醒。
他悄声后退几步,低声又道:“我要出门一趟,稍晚些回来,你在此好好守着,若夫人醒后还是头晕,便请大夫回来,不要耽搁。”
“是,奴婢知晓了。”萃意看着他出门,悄悄往帐子里看一眼,却瞧见两行清泪。
柯弈已和乔清泽出了府门,正坐马车往外去。
“幸好这雪及时停了,否则不知要冻死多少人。”
“京郊还好吗?”
“那边还好,没听说有什么。瑞雪兆丰年,本是好兆头,只是长安县那边死了人,博延都快着急坏了。”
柯弈颔首,眉头微锁,一直到下车都未松开。
在尸首旁查看过,他脱了手套,沉声道:“的确是冻死的,只是被棚子砸到过,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痕迹。”
“大人还懂这个吗?”长安县令宋宽问。
“嗯,从前在刑部任职过,略懂一些。”柯弈走远几步,“可有人来认领?”
“不曾有。前两日本是下了雪,我想着即便有人认,恐怕也来不了,但今日雪都化了,还不见有人来,恐怕是等不到了。”
“这场雪化后天便要暖和起来,尸首得尽早处理,再放个两日,若还是无人认领便下葬了吧。档案得做好,画像、特征都要记录在册,以防往后有人来寻认不出。”
宋宽点头:“好,下官这就让人去办。”
柯弈还是微皱着眉:“得去提醒城中的居民,加固房屋棚子,以免下回大风大雨房屋倒塌出什么事故。另外也得排查城中住户,尤其是年前人多事杂,以免再出现这种来历不明之人横死之事。对了,病坊也派人去看看,天寒地冻,孤儿病弱最是难熬,若病坊有何紧缺,一定要及时补上,不可有疏漏。”
“下官受教了。”宋宽朝他拱了拱手,“下官还有些问题想请教大人,不知大人是否有空闲?”
柯弈抬头看一眼天色,微微点头:“好,那便聊聊。”
“大人这边请。”宋宽伸手相邀,在前引路,边走边道,“大人方才在瞧什么?”
柯弈眉头不觉松开:“看天色。我和夫人约定好要早些归家的。”
乔清泽却皱眉道:“她太不懂事了些。”
“大人新婚燕尔,自然是该早些归家。”宋宽说罢,抬眼瞧见柯弈脸上的淡淡的笑意,不觉有些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