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们熟稔于心的人,身穿一身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白袍缎子,百无聊赖地斜倚金丝楠木茶桌,左手支着脑袋,修长的手指在脸颊点着,一下又一下。
青衣男子感觉那双手点在自己脸上一般,点得他呼吸错乱。
他与遍布神隐界的迷弟迷妹一样,把剑尊的画像贴在床头,含在心口,日夜观摩,时时摩挲。
然而这些年的朝思暮想,远远不及今日一见的惊心动魄。
淡漠的眉毛如远山般舒展开来,半阖的眼眸好似与外界相隔一场经年不散的大雾,看不真切,探无虚实。
点在鼻尖的小痣、唇角衔着的弧度、指腹骨节的茧子。。。一点点一寸寸铭记于心。
就在这个时候,细挑的睫毛颤了一瞬,她蓦地抬眸望来,青衣男子只觉自己陷入一汪无边无际的大海,猝然被汹涌澎湃的波涛吞噬。
浑身失力,脚下踩空,以至于失态到滚落台阶,纸扇也脱手而出,砰地一下砸在痴望失神的脸庞。
而这一切,不过是她轻描淡写的一眼罢了。
记者惊醒过来,连忙向琴师弹去一线灵气,把琴师拉回神来,急匆匆地再次挑指拨弦。
琴音又奏起来,把其他合欢宗弟子拽离剑气的漩涡。
舞剑男子强忍剑气的余韵,极力控制颤抖的右臂,在剑道之尊的面前班门弄斧,玄色衣角拂过九级台阶,直奔凌霄座。
他不愿像青衣男子那般失态,宁愿冒着得罪剑尊的风险,也要去施展自己的魅力。
合欢宗的教科书提过铤而走险的一招:面对远胜自己的上位者,一味讨好谄媚,不足以让她们记住自己。略带情趣的挑衅,反而容易勾起她们的兴趣。
黑衣男子计上心头,打算划破剑尊的衣裳,趁着她惊讶的关头,用强势的姿态吻上去。
一向高高在上的剑尊肯定没有受过这般待遇,搞不好会爱上这种陌生的感觉,从而陷入自己的强制爱,对他难以自拔。
黑衣男子唇角扬起自信的笑容,一鼓作气冲了上去。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长剑往前一递,点在剑尊的衣襟,就要向外划的时候,划不动了!
好似万钧重山压在剑刃一般,压得他动弹不得。
黑衣男子难掩惊疑,运转全身灵气汇聚手臂,再次施力,仍然不动分毫。
在一道道困惑的视线之下,他只觉如芒在背,尴尬的情绪在心底爆炸开来,呼啦啦爬上脖子,直至脸颊通红。
不知过了多久,剑尊轻道一声,“舞得不错,赏。”
话音刚落,万钧之力消失了。
一只盛满的酒杯飞上剑刃,随后轻柔而不容拒绝的力道罩了过来,裹挟着他从高座之上盘旋而下。
黑衣男子落地之后,端着酒杯怔愣许久。
他勾引失败了?
怎么会!
剑尊不喜欢强制爱嘛?!
此时,台阶之上还有一位宽袖舞服的男子。
不似前面两位失败者那般急功近利,他一步一个脚印,如翩翩蝴蝶从台阶一侧辗转舞至另一侧,水蓝色的衣袍下露出玉葱的双脚,比汉白玉石阶还要滑上一分。
他就这么慢慢舞了上去,还剩最后两级台阶的时候,突地把右腿抬至头顶,层层叠叠的裙摆下方露出洁白光滑的大腿,连内侧也不着一物,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中,底下惊起数声尖叫。
一个弹指的刹那,他借力跃至凌霄座,白皙的大腿破裙而出,噔地踩上金丝楠木茶桌,酒杯茶杯倒了一地,淡黄紫红的水液混在一起,浸染美得不似人间的脚趾。
这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