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爱着他。
他是个非常豁达的人。
总是为家人着想,每当深爱感到悲伤时,他都会温柔地拥抱深爱。
深爱还记得那是个非常大的拥抱。
深爱和深爱的母亲都非常喜欢他,一家三口共度的时光,对深爱来说是最幸福的时光。
深爱以为这份幸福会永远持续下去。
他在深爱还是小学生的时候过世了。
深爱当时才知道,离别来得如此突然,甚至没有预告,是如此地无情。
如果知道会死,就会和他说更多话。
如果知道会死,就会让他抱到厌烦为止。
还有很多地方想和他一起去。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要以为随时都能做而拖延了。
深爱为没有做完的事感到遗憾,流下眼泪。
明明再也见不到面,后悔也已经太迟了。
深爱的眼泪一直流到干涸为止。
对深爱而言,恶梦并没有就此结束。不如说,这应该只是开始。
在父亲过世后不久,有个男人自称是他的替代品。
那个男人的言行举止就像是要填补失去的家人,对深爱的母亲献上爱情,而母亲也深爱着那个男人。
男人的为人,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个好人。
他既不蛮横也不使用暴力,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对深爱一视同仁地伸出援手。
他扮演着一个无可挑剔的出色父亲。
深爱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一点。
无论那个男人多么受到母亲的爱,对深爱而言,他都只是个陌生人。
深爱的父亲只有一个。唯一一个父亲被当成已故之人对待,让她感到无法释怀的焦躁。
不需要替代品。
她不认识那种人。
不要夺走爸爸的容身之处。
那个男人越是像个圣人君子,她的心情就越是烦闷。
如果是个邪魔歪道,至少还能打从心底憎恨。
她也不会犹豫是否要将他视为侵犯圣域的侵略者而排除。
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因为她理解到感到孤独的人不只有自己。
深爱认为母亲的心中开了一个洞,若不塞点东西进去,她就无法保持理智。
她自认能理解母亲的心情,但当时她的心灵还过于稚嫩,无法彻底说服自己。
她的心底确实埋怨着母亲,独自一人持续品尝着无法对任何人倾诉的孤独感。
她之所以会舍弃父亲的姓氏,与那个男人同样背负着“宿木”之名,也等同于被烙上叛徒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