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吩咐了不许放任何人进来,方姑姑也叫我别打搅陛下。可我就想看嘛。”
入宫快满一年了,秦长华从实录与起居注里看到了不少关乎陛下继位前的记载。她是真的好奇,陛下舞刀弄枪的模样,迟疑了许久还是爬了上来。
她也不是个傻子,试探着往上爬时瞧见了一撮又一撮被她此举炸出来的御林卫同暗卫,她不信这群人没去禀报陛下。
再者,庆熙朝的实录里说了,陛下少时也爱上树爬墙,她这也算“上行下效”了,没什么可怕的。
秦长华没被她吓着,反倒用这套“歪理邪说”劝服了秦妙姝,拉着她踩上步辇另一侧。
两个殿下,一个踩着步辇攀附墙檐,一个踩着步辇带好几本书的高度巴巴眺望。
简直是礼崩乐坏。
尚宫见了魂都飞了半条。
宫墙内,秦玅观一早便注意到了边缘处的脑袋,在心中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她习武时一向不喜被人打搅,旁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搅乱了她的节奏,加之许久未曾侍弄兵刃,难免生疏,不想为人瞧见,所以下令不准任何人入内。
小长华不是外人,秦玅观忍了。
一套剑法舞到一半,边缘又多了一个脑袋,惹得她当阳穴欢快地跳了两下。
秦妙姝也不算外人,秦玅观又忍了。
结果为了保护她们,侍卫们也搬来垫脚石左右护着,这下秦玅观可真是不得不管了。
她大病初愈,又是许久未曾练过武,体力难免有所不支,停下时扶膝缓了许久才平复了鼻息。
“将墙上那两个带进来。”
秦玅观微直起身,一手扶膝一手点着墙沿。语毕,再抬首时,一大一小早已蹿回了地上。
“叫进来。”秦玅观指节轻晃,很想赏她们两个一人一个脑瓜崩。
方汀压下嘴角,带着宫娥和女卫去了,吓得太女殿下拉着二殿下拔腿就跑。
“二位殿下请留步,陛下召见二位入内。”方汀藏住看戏的神色,恭恭敬敬地请她们入内。
两小只僵了僵,小心翼翼地回过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袋快埋到心口了。
“二位殿下,请吧。”方汀露出催促的笑。
秦长华挺胸抬头,拿出了嗣君的气势,拉着怂到不敢抬头的秦妙姝入内,眼睛却四处乱瞟。
殿檐下,陛下支剑坐着,身上已披上了厚重的氅衣。
宫娥递上的帕子冒着腾腾的热气,秦玅观接了擦了擦手,丢进了铜盆中。
水花溅起声激得两小只一起缩头。
秦玅观见状,微抿唇角,但面色仍是冷淡的——此情此景,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远在蕃西的那个缩头王八。
“秦长华。”秦玅观冷声道。
“小臣在。”小萝卜头上前一步,视死如归。
“秦妙姝。”秦玅观继续道。
“臣妹在。”秦妙姝生怯怯地应声。
“你们两个,都过来。”秦玅观发令。
小萝卜头拉住身旁人的手腕,自己半个身子挡在了她身前。
“这才在宫里待了一年便‘原形毕露’了,日后不得成皮猴?”
秦玅观先敲小的后敲大的,声响一声比一声大。
“诶呦!”
“嘶——”
“你们两个,分不清大小王了?”
两个小的捂住脑袋,动作同步,坐着的那个瞧着她们眼角微扬。
方汀憋笑憋得难受,忍不住半背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