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开门的动静。
“你已经没事了?”降谷零走到他们身边。
其实如果只听脚步,他是分析不出来这人现在心情的。
但他刚刚进门的时候完全没有理会和他打招呼的店员,径直穿过所有障碍,一路走到了他面前。
完全就是一副在着急的样子。
不过诸伏景光下意识撇了身旁的牧出弥洸一眼。
这孩子此时甚至没有看向他们两个之间的任何一人,他捏起一颗猫粮嗅了嗅。可能是感觉味道不错,他放到嘴边试探地咬下来了一点点。
然后被腥得五官都变皱巴了,吐着舌头呸了半天。
“到底是怎么吃下去这么难吃的东西的啊。”牧出弥洸拉着猫爪子试图与它对话。
小猫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歪头抖了一下耳朵。
诸伏景光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后知后觉了什么。
司令塔刚刚说的话,还有他刚刚联系零时那幅理所当然的态度……
他眨了眨眼,转头向了降谷零,“所以之前司令塔行踪不明的那段时间里,他其实是在你的身边吗?”
降谷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没什么好顾虑的。”牧出弥洸松开了拽着小猫的手,后者一甩尾巴从他腿上跳了下去,逃进了旁边景光的怀里。
“这间咖啡厅我来过一次,可以确认和组织没有关系。”他说,“刚刚的电话里你应该也没有听到杂音吧?我身上已经没有窃听器了。”
那只小黑猫窜到诸伏景光身上之后还一点不老实,爪子扒拉着他的衣角,又顺着他的背爬上了肩头。
景光试图把这小破猫逮下来,但大概是因为一宿没睡而反应有些迟钝了,居然被一只小猫从指缝里溜了出去。
小猫特别神气地蹲在他的头顶,超大声“喵”了一句。
还是降谷零拎住他命运的后脖跟,把它放到了桌上一根猫条旁边。
“我也没想到,这份工作居然还包括给一个孩子当监护人。”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好抱怨的。”牧出弥洸把不好好吃自己的饭探头往他杯子里杵的猫头推开了,“比起你,哈罗当监护人还更称职一点,它陪我的时间比你长得多。”
降谷零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下意识联想到的东西居然是他和哈罗究竟是谁来给牧出弥洸当爹谁当妈。
……因为紧张了半天的大脑突然放松下来,所以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不坐下一起吃吗?”牧出弥洸咬着沾满奶油的蛋糕叉,用脚跟碰了碰旁边的座位,“还是你们想说的话只有这么一点,站着马上说完就可以了吗?”
降谷零看了看桌上这群甜点。
“好像没有准备我的份。”他坐下了。
“这不是当然的嘛,哪有监护人还要花被监护人钱的道理。”牧出弥洸说,“我带的钱只够请苏格兰一个人吃饭,你要是想吃的话就花自己的钱去。”
诸伏景光恍然发觉了一件事。
他们这一排的桌子明明就有两人座,也有三人或是四人的位置。但牧出弥洸却拉着他,特意在其中选了一张摆了三只沙发的桌子。
刚刚他没多想,还以为只是孩子觉得这里看街景好看。
“所以,司令塔。”诸伏景光放下了手中的餐具,“虽然刚刚是你帮我在其他成员面前脱罪,但实际上你一早就知道了吧?关于——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这么单刀直入的吗?”牧出弥洸眨了眨眼,“其实我也可以假装不知道的。”
“为什么?”诸伏景光追问,“你揭穿了其他人,为什么没有揭穿我?”
说实话,这次如果不是司令塔,即使琴酒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有问题,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走出刑讯所。
对方的手段熟稔又让人猝不及防,他即使小心也一时不查着了道。而如果调查时间拉长,保不齐就有可能让组织那些家伙发现什么。
司令塔不仅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同时也给组织找了一个大麻烦。
他需要知道一个理由。
而且看这孩子现在为止对他的态度,或许直白地发问是最快的方法。
“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只是我觉得没有意义而已。”牧出弥洸拿起蛋糕叉,把盘里的小蛋糕整块一起戳了起来,送进嘴里狠狠咬下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