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咧嘴一笑,显然对周稚宁的话很是高兴。
只是退到魏熊身边之后,魏熊悄悄地问他:“兄弟,这菜真是赵大人叫你送过来的?”
却被程普白了一眼:“不该问的别多问。”
正是这时,逐星敲响了书房的门。
今日逐星穿着一身碧绿色的褙子,下面是一件绣着小雏菊的暖白洋绉裙,梳着一头青春少女的发髻,模样娇俏可人,笑起来更是可爱。
“主子。”逐星端着东西走进书房,声音又俏皮又甜,“瞧您写字那么辛苦,连嘴角都起皮儿了。这是我特意炖的参茶,您先喝一口润润吧。”
茗烟在旁边听着,脸立即就拉的老长。
主子,主子,啧,叫那么好听,装的!
但更让茗烟郁闷的是周稚宁居然还对逐星笑了一下,声音也很温和:“好,你先放哪儿吧。”
逐星高高兴兴地把参茶放在周稚宁的右手边,又自觉地拿起砚台上的墨条替周稚宁墨墨,一边磨,一边还歪着头看周稚宁写字,时不时还满心仰慕似的赞扬一句:“主子,您的字可真好看,要是能教奴婢写写就好了。”
“雕虫小技而已。”周稚宁笑笑,“赵兄的字写的才好,比我的好多了。”
虽然这样说,但眼角眉梢也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看不出一点勉强。
魏熊在一边听着,一心也能感叹逐星这张嘴真是巧,居然能把夸人的话说的这么自然好听,但一转头看茗烟,茗烟连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那眼神,看起来恨不得撕了逐星似的。
“主子!”茗烟叫了一声,直接大步上前站在周稚宁的左手边,“我给您整理书桌吧,您一边写,我一边给您拾掇起来放好。”
周稚宁愣了愣,看向眼前自己写的东西:“我只是写篇字帖而已。”
“您的字更是要好好存起来了,都是不可多得的墨宝!”茗烟笑嘻嘻地说,“奴才还等着您哪一天名扬天下了,再求您把字赏奴才一幅,让奴才把这字裱起来挂在堂屋里头,叫来来往往的人都瞧瞧,这可是奴才的福气呢!”
论到曲意逢迎,溜须拍马的功夫,逐星还确实比不上茗烟。
只是茗烟拍马屁拍的太响亮,叫魏熊都实在不忍心去看他那谄媚的嘴脸,只得默默转过头。谁料他旁边的程普听了,倒是对他说:“兄弟,不是我这个当哥哥的说你。你天天跟着这么人人才混,怎么就没学到半点他的嘴皮子功夫?啧,当真是浪费。”
魏熊只得又木着脸把头转了回来。
周稚宁觉得茗烟这马屁拍的太过了,笑道:“茗烟,你可是许久不曾这么说话了。给我正常一些,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个。”
说完,又接着埋头写。
但作为资深宅斗选手,逐星哪儿能看不出茗烟的小心思。茗烟分明就是怕她得周稚宁的意,所以上赶着讨好来了。
这对于逐星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但逐星也不稀罕和茗烟争什么,因为她有讨好周稚宁的妙招。
“主子。”逐星嗓音甜甜地说,“我想在府里拨一笔银子去买些胭脂水粉。”
在逐星看来,就算周稚宁再冷面果决,但也是一个女儿身,既然是女儿家,就必然会爱些胭脂水粉,只是以往碍于身份不好买罢了。她如今替周稚宁买来,再与周稚宁亲手画就妆容,她与周稚宁的关系自然就比其他人亲近些。
话说完,周稚宁还没回答,茗烟倒是忍不住冷笑了一下:“这才刚进府第一天呢,就把自己当成府里的夫人了?怎么就要用府里的银子去买胭脂水粉了?”
逐星咬了咬唇,哀求似地看向周稚宁:“主子,奴婢第一天进来还没发月钱,只是想提前支一些。”
周稚宁不管这些闲事,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道:“茗烟,给她吧。”
却险些把茗烟气个倒仰,正要再争论些什么,外头响起一阵吱嘎声,紧接着门就被人推开了。
穿着玄色大氅的青年站在门口,正拍打着身上的雪,见他们看向自己,赵淮徽不由笑道:“早知道你们聚在一起说话,怎么也不来叫我?白叫我一个人在府里无聊着。来,方才在聊什么呢,也与我说说。”
程普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去接赵淮徽的大氅,又赶紧拉着魏熊一块去给赵淮徽多烧两个炭火炉子。
周稚宁很高兴赵淮徽来了,直接放下毛笔走到他面前,替他拂去发丝上的白雪,笑道:“今日身体怎样?”
“挺好的。”赵淮徽笑了笑,目光越过周稚宁落在了逐星身上,“她是?”
“我身边的丫头。”周稚宁对逐星的身份一掠而过,又重新把话题放在赵淮徽身上,“什么时候服药?可带在身上了?”
周稚宁点点头,但还是没立刻回到自己的书桌后,反而先给赵淮徽拢了拢衣服。一直陪他坐着,直到魏熊和程普两个端着大炭盆回来了,她才离开。
逐星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皱皱眉,心下觉得不对。
而赵淮徽还在看着周稚宁摇头,面带微笑,道:“不必替我想的这么细,倒显得是我来打扰了你们似的,方才在说什么,现在也说什么罢。”
茗烟却不好意思在赵淮徽面前吵,只埋着头收拾书本。倒是逐星在一边想了想,然后笑嘻嘻地说:“主子,这位大人说的正是呢。奴婢方才只说了胭脂水粉,其实还有些衣物想买。不如您也一块允了奴婢吧。”
最后一句语调微微上扬,就像一个小钩子,钩的人心里直痒痒。
赵淮徽不知为什么,从这句话里面感受到了一些逐星和周稚宁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好像他们颇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