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淮徽脸色苍白,微微一笑:“学生何敢盘问老师?只是老师应该远在平城,就算程普给了信,老师应该也没那么快回京才是。”
“碰巧而已。”贾政道垂眸盯着赵淮徽的脉,一面开口,“平城这个地方民风好,却少药材,我可以久留养老,但不适合我为你钻研解药。自你离开平城来京城之后,我便云游四方了。前段时间,我要寻一株药草,所以到了京城附近等候。如今采得了药草,炼制了丸药,便想着来京城看你,没想到赶巧。”
话说完,贾政道也把手收了回来,面上依旧从容祥和,只是眼眸微沉:“你的脉象有些紊乱,最近应该神思不安吧?”
赵淮徽点头。
“是为了你那小娘?还是和你一同来到京城的周小友?”贾政道问。
赵淮徽抿了抿唇,没说话。
贾政道便明白了,捋着胡子道:“当年在平城你为着她催动内力救人,我便明白你确实把她当你一辈子的知己好友。只是再怎么挂心别人,也别忘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可我疑心她有大事瞒我。”赵淮徽垂下眼眸,“我心里不安,总担心我若不留意她,她会遭了别人的暗害,就像国珠一样。”
“你没想错,周稚宁确实有事瞒你。”贾政道平静地说。
赵淮徽一愣,看向贾政道。
“她的长姐被周允能告发与人私奔,她自己吃了挂落,正在四处求人。”
赵淮徽立即要掀开被褥起身:“我得去帮她。”
“你帮什么帮?”贾政道把人拦住,“周稚宁不肯告诉你,必定是因为她也记挂着你的身体,知道你不能再受折腾了。况且,你现在赶过去,不觉得已经迟了么?”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之内。
夜幕之下,雪风紧紧,呼啸不绝。刑部大牢甬道石壁上挂着的火把被着溢进来的雪风一吹,摇摇晃晃的,更给这片阴森的牢狱增添上几分诡异。
吱嘎——
铁制的牢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肥胖的身影慢慢地走了进来。他身形矮小,身材痴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重的油烟味。
“快把门关上。”负责守夜的官差皱着眉呵斥对方,“风雪都进来了,你想冻死我不成?”
那人赶紧摇头:“不敢不敢。”然后又晃了晃手中的饭桶和菜桶,“差爷,到该放饭的时候了。”
“你别说,我还想问你呢,往日的晚饭都是太阳落山之前送过来的,怎么这回迟了这么久?还有,往日不是两个人来送饭吗?还有一个厨子呢?”官差一面问,一面掀开盖在饭、菜桶子上用来保温的厚棉布往里面看了看。虽然也是不见油水的素菜,但卖相看起来要比平常的好些。
“回差爷的话,小的今日肚子疼,在茅厕里解手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耽搁到了现在。另一个不耐烦等我,就叫我一个人来送了,还望差爷原谅。”那人点头哈腰地说。
官差摆摆手,一脸不耐烦:“算了算了,你也不需要跟我说这个,又不是给我吃,我就懒得听里头那些人瞎叫唤。好了,饭菜没什么问题,你把东西送进去吧。”
“是是是。”
厨子笑着点点头,脸上的肥肉堆在一处,倒显出几分憨厚。
饭菜还是热的,味道散出去,引得刑部里不少饿肚子的犯人兴奋起来,拿着自己的碗靠在门口不断敲打。
厨子便拿着葫芦瓢在桶里面舀东西,一瓢菜,一瓢饭,往犯人的饭碗里面加。
但是为了防止犯人们吃饱了犯事,所以厨子给的都特别少,男的只有一两饭,女的只有半两饭,菜更是难得。
这引得不少犯人大声的骂起来:“他妈的,给这点东西哪里吃得饱?!”
“他奶奶的,当喂猫呢?!”
……
骂声不绝于耳,厨子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
直到来到牢狱里的最后一间牢房,哪儿早有一道纤弱的身影靠在门口了。
厨子紧了紧手,然后才迈开脚步走过去,给女人的碗里面加了足量的米饭和菜。
女人惊讶地看向厨子:“这——”
“拿着吧。”厨子微微一笑,“我看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补补。”说完,厨子又放下桶,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白面馒头,放在这堆菜的上头,“这个也给你。”
周巧珍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菜,和进了刑部之后就没能再吃到的白面馒头,不由皱起了眉头,眼里满是戒备地将碗放下来:“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要。其他犯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厨子见她居然拒绝了,不由一愣,想了想,又笑着说:“你放心,我给你吃的没有别的想法,我是受过周大人恩惠的人,所以想报答她。”
“周大人?”周巧珍惊讶地抬眼看厨子。
“对,周大人。”厨子说着,还怕周巧珍不相信他,特意补充了一句,“就是周稚宁周大人。”
“是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