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十一点了。”
克拉克的话打断了布鲁斯的回忆，他不喜欢布鲁斯陷入回忆时的表情，那让他觉得陌生遥远又无法理解。
克拉克没有回忆过去的习惯，因为每天的生活都千篇一律，昨天、今天、明天，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区别。
布鲁斯在想什么？为什么会露出和面对自己时完全不同的表情？
克拉克不知道，或者说他也不可能知道，因为——唯独回忆是不可介入。
回忆之所以是回忆，是因为它已经成为了过去。
它停留在永远不可能返回的时间线，随着记忆的流逝变得愈发迷糊，经过大脑的修饰变得更加美好。
大部分人都认为痛苦更加令人难忘，认为最先消失的都是美好的记忆。
但其实在那些复杂的感情中，大脑总是更倾向于记住那些美好的时刻，甚至是美化那些并没有那么好的记忆。
这就是为什么重新体验那些小时候喜欢的东西，你会惊讶的发现它们似乎变了，变得没有回忆中那么美好有趣了。
所以回忆是独特的，它是一个人的过去，却又不完全是一个人的过去，它经过了记忆的修补，变得比任何时候都美好。
哪怕是真的有机会回到过去，这记忆的重量仍旧无法被撼动。
“什么？”布鲁斯刚从回忆中回神，一时没理解克拉克的意思。
“十一点，是极光会出现的时间，要去看吗？”
克拉克从不回忆过去，他的大脑也不会美化过去的记忆，对他来说过去与现在并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他不在意布鲁斯的回忆里有什么，他也不认为回忆是无法战胜的，他只会让自己的所有物忘记曾经的那些事情。
他的东西，不需要过去与未来，只需要关注有他在的此刻就够了。
克拉克没有波动的目光注视着布鲁斯，缓缓朝他伸出了手。
所以回忆是没有必要的，如果喜欢极光的话，那记住现在看到的就好了。
他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站在那里，像神一样对着自己看中的祭品伸出了手。
但这种兴趣是没有重量的，就像是飘在空中的泡泡，随时都会破裂，最终消散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但布鲁斯觉得自己也许是疯了，才会在这个克拉克伸出手时，情不自禁的握了上去。
他甚至为此感到了恐惧，那恐惧令他忍不住战栗。
因为他惊觉，哪怕是面对这样的克拉克，他也无法真的抗拒他。
超级速度不出一秒就让两人穿上了衣服，克拉克打开阳台，抱着布鲁斯就飞了出去。
“克拉克……”
冷风重新吹在身上，又被散发着热度的身躯温暖，布鲁斯将头埋在了克拉克胸口，企图以此来混淆自己的感知。
“不要变成这样……”
不要变成现在这样，不要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不要变成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因为他发现——
自己心中浓郁的情感不知何时已然失控，惊觉哪怕克拉克真的变成眼前这样扭曲的存在，他也已经无法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