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凡目不斜视,两指夹起白子,略一思考,放下。
邬黎顿了顿,看着棋盘布局,捻着黑子不急着下:“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白清凡淡淡地:“直觉。”
邬黎挑眉,似是被这句话逗笑了,落下一子:“与你同来的,除却你的道侣外,还有两人,怎么?你信不过她们?”
女人怀中的白狐也抬起头,狭长的狐狸眼眯起,打量对面一袭红衣的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白清凡不为所动:“不是。”她没有解释的意思,一子落定,棋局顿时一目了然,没有再下下去的必要了,手腕转动,掌心裹着的数枚白子一颗颗掉落,“但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
白狐缩回邬黎的怀中,邬黎哄弄着那只白狐,片刻后,她听见白清凡又说:“那日燕城的地下黑市中,出售灵珠与我们的黑袍人,应当是你……或许说,是你怀中的这只白狐。”
邬黎顺毛的动作停滞,她掀起眼皮:“怎么说?”
白清凡依旧道:“直觉。”
白狐定定地直视她。
邬黎沉吟片刻,眉眼弯下:“你的直觉很准,但你就不担心,一旦将东西给我,我若是不转交给你的小道侣……”
白清凡吐出两个字:“阵法。”
邬黎凝视她。
白清凡吐字清晰,意味不明地看向那只白狐:“邬家做为御兽家族,饲养了这么多的灵兽,外界觊觎的人不会少,护界阵法,我已经为邬家修复加固完成,我听闻邬家一脉单传,阵法亦与灵兽相连……”
隐藏下的意思很明确。
邬家若是私吞了她的东西,这座所谓的护界阵法会不会出事,与阵法绑定的灵兽会不会出事,她就不能保证了。
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邬黎指骨敲在棋盘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她怀中的白狐已经跳了下来,绕过那方棋盘,来到白清凡的身旁。
极具压迫性地盯着白清凡。
白清凡居高临下地与白狐对视。
这只白狐很漂亮,毛发顺滑,体态优雅,那双狐狸眼若是不眯起,能看清里面纯澈的瞳孔,高贵无双。
与在邬黎怀中的慵懒不同,此刻的她,攻击力明显,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咬断红衣女人的喉咙。
在她的带动下,附近的几只灵兽也围了上来,低头嗅着“食物”的味道。
这不是好的感受。
白清凡垂下眸子,破凡笛凝聚在她的掌心。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
邬黎说了声“回来”,虎视眈眈的白狐登时转过身,呜呜地叫了几声,不情不愿地趴在邬黎的脚边。
邬黎弯身摸了摸白狐的脑袋:“等晚点。”
白狐的眼睛猝然一亮。
邬黎无奈一笑,抬头道:“明越宗不远万里帮助邬家,邬家自是知恩图报的。我会如你所愿,在明日一早,将东西转交给慕小姐。”
白清凡起身:“那就麻烦了,清凡还有事,改日再陪邬小姐下棋。失陪。”
邬黎点点头。
等白清凡一走,地上趴着的白狐立起身,一阵白光闪过,人形出现。
邬颜拍了拍衣衫,细长的手指捻起一枚白子,碾碎,不无寒意地:“她是在威胁姐姐吗?”
邬黎扶住她的腰身:“平等交换罢了。”
邬颜蹙紧眉头,圈着邬黎的脖颈坐在对方的腿上,细长的手指插入女人乌色的发中。
白清凡捂住心口,空荡的感觉暂时还不能很好的适应,她咬住牙,取出几枚丹药,一口气吞下,堪堪稳住那种血肉被剔除的疼痛。
再等等,再等等就可以了。
白清凡扶着一棵古树,仰头,待丹药药效发作,肉身疼痛被止住,才是缓而慢地往回走。
嗓子深处蔓上铁锈味。
想到那只白狐,白清凡捏了捏鼻梁,不出意外,她在邬家阵法中所感知到的气息就是那只白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