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筠的春日宴筹备的隆重热闹，比起此前海毓参加的海棠宴，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春日宴当日金鳞池旁挤得水泄不通，车马停满了整条大道，海毓赶到的时候就连步行进入都格外艰难。
“公子，您一个人赴宴没问题吗？”
海毓不准带空青赴宴，下马车前将空青赶回了海府。
往前走的海毓摆了摆手，洒脱散漫，“能出什么事，你回去吧。”
“公子，您可别忘了老爷的嘱咐，今日宴会上官员如云，您可得谨言慎行啊！”空青老妈子似的嘱咐海毓。
“知道了。”
海毓大摇大摆地进入了金鳞池，春日融融，金鳞池中百花盛开，偌大一个园子布置的精美奢侈，入门处递了拜帖，便再没有小厮跟随，宾客们尽可在园子中赏花玩乐，不受拘束。
海毓独自一人走在琼花林中，琼花林灌木茂密，人站在拐角处，顿时就藏得严严实实。
林子外头摆了一张茶桌，四五人围坐在茶桌旁煮茶聊天。
海毓为了不扰他们清净，正准备掉头往来时路走，‘海毓’两个字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钻入了他的耳中。
“要我说海家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海毓想要大出风头，到头来连累了他老子，你们说他可不可笑。”
“海家？在我眼里不过如此罢了。”一名穿着青色衣衫的男子笑得讽刺，“不过是仗着海之唤剩下来的那么些风光，说到底，他们海家海之唤有什么关系啊。”
“哦，兄此话何意？”
那名青衣男子随手打开了一把折扇，装模作样地扇了扇，“这都是望都的陈年旧事了，你们不知晓也情有可原。”
“我还是前些年听我祖父说起此事呢。”
提及海家，海毓来了兴趣，他站在灌木丛后头，安静地听着那人说话。
说起来那也是个熟人，那名正在说话的青衣男子正是吕元良的小儿子吕立，仗着他爹是吏部尚书，便在吏部里头混了个郎中，听说他整日游手好闲，但因为父亲是一品大员，在望都也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
“要说起来，海申公也算得上是北周的传奇了，只可惜，他的三个儿子全都在章平帝在位时期便惨死了，此后便再无子嗣。”
“这……”有人发出了一声低呼，“没有子嗣，那如今的海家先祖难不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哼，就海清风他们这一脉，也配姓海？不过是申公从密西那边带来望都的养子，也不知祖上到底在哪个犄角旮旯头混吃等死，运气好跟着申公进了望都，如今竟也配被人喊做‘海大人’，海清风也真是脸大。”
“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若不是听老大人说起，咱们是断然不知道的。”
吕立笑得讽刺，“我们不知道，他们海家世代守着申公的排位，会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是霸占了申公的荫蔽，面子上过不去，装模作样给自己戴高帽罢了。”
海毓越听越气恼，恨不得立马冲出去与吕立辩驳，可他顷刻间便冷静了下来，他死死咬着牙关，一步一步，双腿僵硬地离开了琼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