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话音一顿:“我当时答应你不再查这件事,就真的没有再查,我只想看看手机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它要以那么显眼的方式出现在那里。”
“所以我买了十个和它一模一样的手机,分别送去十家维修店,不出我所料,那十家店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帮我修手机,还把我给他们的手机全掉包了,这是哥派人做的,是吗?”
“是,但那十部手机没有一部是真的,真的一直在你手里。”贼得都成精了。
裴溪洄一阵心虚:“那我前三年怎么都找不到靳家的新地址,也是哥的授意?”
“对。”靳寒供认不讳。
裴溪洄心里有了底:“既然你那么大费周章地想要销毁那部手机,那部手机就一定不是你留在靳家的,而是某个人故意把它留在那里给我看的,就像他故意把靳家的新地址透露给我一样。”
“可如果你不想我查,直接把靳家烧了多好,为啥要原封不动地留着?是要引什么人出来吗?”
靳寒:“没错。”
“那所有事就全通了!”他把自己掌握的线索全都串联起来,得到最终结果:“哥想引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把靳家新地址透露给我,又留下那部手机的人,同时,他也是三年前7月16号那天晚上,和靳炎一起设套迫害我的主谋,对吗?”
“不对。”
“不对?”裴溪洄嘴巴圈成个圈,“怎么可能不对?再没其他可能了啊。”
靳寒垂下眼,双手紧握成拳,浑身紧绷的样子仿佛在回忆一件极其痛苦的往事。
几秒之后,他轻声说:“三年前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裴溪洄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后背泛起一层冷汗,“那现在这个人……是谁?”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也要害我?
为什么蛰伏三年才露出破绽?
难道这三年来,他一直躲在暗处窥探我伺机动手吗?
“那是我该查的事,和你没关系。”靳寒起身走向大G,“智力问答到此结束,你该回家了。”
“不是!等等!什么叫和我没关系?他们的目标是我!”
裴溪洄急得原地跳脚。
而靳寒只是云淡风轻地反问他:“是你是我有区别吗?”
裴溪洄一愣,眼底慢慢泛起水光。
是啊,他们的目标是谁有什么区别呢?
他和哥哥是一个不可分割的个体,是一条因为爱而变异的长着两个脑袋的畸形小鱼,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灵魂和思想,却共用一条生命、一副身体。
哥哥受伤他比哥哥要疼十倍,他死去哥哥也会同时枯萎。
裴溪洄的心脏变成了一块柔软的泥巴,他把它拿出来团成哥哥的形状。
“可是哥哥,我想和你站在一起,我们并肩作战,你明白我的心情的,不是吗?”
靳寒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个很浅的弧度,这里面有骄傲有欣慰同时也有无奈。
他养大的孩子是全世界最善良、最勇敢、最聪明、最可爱、最有担当的孩子。他从没觉得裴溪洄有任何一点的不好,哪怕嘴上说的他那些臭毛病,比如爱哭,比如犯欠,比如满脑子坏主意,也只是小孩子的个性而已,真让他改他两天就能改好,是自己不舍得逼他去改。
但欣慰是一回事,真让他扛起担子又是一回事。
靳寒坐到车上,让司机开车去茶社,他手里很小心地捏着片枫叶,刚从地上捡的,本来想捏碎,但发现那叶子的形状像只猪头,他一看到就想起弟弟。
他摩挲着那片叶子,脑海里满是裴溪洄幼时胖嘟嘟的脸蛋。
他说:“宝贝,我明白,但我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