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从那些守卫的谈话中听到。
那些人把他们这些等死的百姓叫做“两脚羊”；老年人肉硬要多煮煮，叫做“饶把火”；年轻妇女肉嫩爽口，比羊肉还要美味，所以叫做“不羡羊”；孩童尚未发育完全，所以叫做“和骨烂”，可以连骨头一起吃掉……
所以他们先从孩童下手，然后是女人，最后连老人都不放过。
何其残忍。
都是父母生，父母养，偏偏他们这些无辜的人成为别人的口粮。
啊！！！
一个中年男子仿佛被逼疯了，趁着裴夜寒不注意，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林青刚要上去，被裴夜寒制止。
“造成今日局面，裴某也难辞其咎。若能解你心头之恨，咬一口又何妨。”
男子死死咬住，用尽了全身力气，本以为会被一刀砍死，结果被咬的人不发怒，反而任由他撕咬。
鲜红的血顺着手臂滴在地上。
林青站在一旁为此捏了一把汗，再这么咬下去，他家世子的手岂不是废了，以后如何拿刀上战场。
林青一把扔了长刀，脱下身上的铠甲，挽起袖口，走向前道。
“要咬就咬我吧，放开我们世子。”
裴夜寒咬着牙，忍着疼痛，手臂传来的痛楚直达心底，他要记住这种疼，总有一天，他将会百倍千倍奉还秦国舅。
“世子。”
林青急忙掰开发疯男子的嘴，将裴夜寒的手解救出来，随后把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
“我替世子受着。”
发疯男子哈哈哈大笑，大牢里其他百姓，更是吃惊。
换成往常，那些穿着铠甲，拿刀的人早已动手打人，把他们拉出去煮了吃。
今日却不动手，还主动让人咬。
“你们真不是来抓我们吃的？”
其中一位百姓壮着胆子小声问道。
林青撕下身上的衣服，快速替裴夜寒止血，一脸心疼地说道。
“我家世子欧度自报家门了，你们怎么还不信。我们是木王府的人，不是秦霄的人，秦霄早被我们杀了。都说了是救你们的，还咬我家世子，这手咬成这样，以后还怎么上阵杀蛮子。”
林青怨妇一样瞪着那个发疯咬人的男子，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林青，我没事。”
裴夜寒活动活动手腕，虽然咬破了皮，但那人没下死手，又饿了那么多天，没伤到筋骨，不妨碍事。
百姓开始窃窃私语。
蛮子。
木王府，裴家。
从这些信息里，还有他们的态度，百姓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和相城太守不是一路人。
顿时百姓纷纷跪地。
“大人，我们这些都是一把老骨头，身上没有多少肉，求你们放过我们，放过相城。”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磕头。
裴夜寒把人抚起，眼睛湿润，“老丈，你们受苦。今日起不用担心，我们不吃人，我们自己储备了干粮，现在正在外面熬着粥呢。那些已亡的百姓，尸骨已经就地掩埋。跟我一块出去看看吧。”
听完老者老泪纵横，把着裴夜寒的手，一步一步缓缓走出大牢。
大牢外，天是一片瓦篮瓦蓝，风中带着米面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