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窝里放不住热馍馍的玩意儿,银子焐热了没,就往死人身上花!”
佟氏在屋里咬牙切齿的骂,周围伺候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过来触霉头。
偏偏这时候,前院又来了个小厮,称二爷顾旭丘在外面打赏了个戏子,要来佟氏拿五十两银子。
“银子,银子,又是银子!真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佟氏现在一听到银子就头疼,发了好大一通火后,还是捏着鼻子给了钱。
有刘妈妈帮忙,水陆法会的事儿安排的很顺利,到了忌日前,沈云昭就在沈氏的首肯下去了大觉寺。
沈云昭一身素服,头上也只有几根头绳用来固定头发,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安哥儿年龄小,寺中日子清苦,她跟沈氏商量了将他留在了侯府。
等到了寺里,她才发现其实条件也没那么差。
她还未出阁,大觉寺特意打理出一个院子供她一个人居住。
那院里有一颗硕大的银杏树,树下还有僧人搭的秋千。
可惜沈云昭没什么玩乐的心思,一进门就钻到了院里的小佛堂。
水陆法会不用她出现,她只需要在这小佛堂里焚香祝祷就行。
那是自己的父亲,沈云昭只盼着她焚的香越多,念的经越多,沈其昌和蒋娆在泉下的日子能过的越好。
带着这么点心思,连着几日,沈云昭都在小佛堂里待到子时。
她年轻,身体还扛得住,范嬷嬷毕竟上了年纪,才熬了两日就困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的姑娘诶,你让老婆子给你做那提神醒脑的香囊,就是为了熬垮自己身子么。”范嬷嬷看着心疼,忍不住在沈云昭身边念叨。
手里的经书刚好念完,沈云昭趁着换经书的功夫撵范嬷嬷回去。
“嬷嬷先去睡吧,这里有大觉寺的武僧守着,不会出事儿的。”
沈云昭看着范嬷嬷眼下的乌青也有些不忍,这是她作为女儿该做的,没必要让范嬷嬷陪着。
“那不行,若小姐有任何闪失,老奴都没办法跟夫人交代。”
范嬷嬷摇头,坚决不肯回去。
沈云昭想了一下,换了个折中的法子。
“嬷嬷去喊莺时过来陪我吧,白日里嬷嬷忙里忙外的,倒让这丫头躲懒了。”
莺时年纪小,范嬷嬷本不放心,可自己实在是困得不行也陪不了沈云昭。
思忖片刻后,也只能无奈点头答应了下来。
范嬷嬷起身回禅房去叫莺时,沈云昭捧着经书在烛火下轻声诵读。
忽然间,她听到外面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衣料摩擦的声音,又像老鼠在啃食什么。
沈云昭放下经书侧耳细听,发现那声音越来越大,并且就在佛龛后面的窗户下。
按理来说,这里有武僧把守,不会有人进来。
可天色这么晚,武僧只怕也睡了,哪儿能发现有人过来。
如今,这佛堂里就她一个人,若是老鼠还好,若真的是人,单打独斗她绝不是对手。
思前想后,沈云昭心一横,伸手拿过佛龛上的烛台并拔下上面的蜡烛。
不管是谁,手里有点东西,总能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