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昭一推面前的算盘,支着头看向费仲。
“先生自己可能理的清这么多账目?我是说母亲手下所有产业的。”
费仲丝毫不迟疑的摇头,他是管事,办事儿跑腿的多,理账确实不是他的擅长。就连他的来凤楼,账目都有个专门的账房先生。
“母亲当年应该也是有一个专门的账房,既然这样那就不用我来折磨自己了。”
沈云昭瞬间笑了,一双狐狸眼让费仲依稀看到了蒋娆的影子。
“诶,是啊,老奴这就去打听,看看先前这事儿是谁办的。”
费仲也如醍醐灌顶,乐呵呵的笑了笑,不过还是把那算盘推给了沈云昭。
“小姐,人心易变,当年的人未必还会效忠现在的您。所以,这账目复核的事情,现在还得您自己来。”
一句话把沈云昭从云端打落,她哀嚎一声趴在桌子上装死不愿意动。
为什么自己娘亲就那么多人誓死追随,到自己就被嫌弃了呢!
看她这幅样子觉得可爱,费仲笑呵呵的把东西放下,转身办事儿去了。
沈云昭在屋里坐立难安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嬷嬷可还记得先前侯府被逐出去的那个管事?他如今在做什么?”
账本关乎到银钱,人品不行的她确实不能放心。可李进的人品她信得过,在侯府兢兢业业几十年从没中饱私囊过一分。
否则前世女儿惨死,他也不至于拿不出十两银子去写状纸。
范嬷嬷在脑子里想了片刻才想起这么个人来,“哦,老奴想起来了。他那个女儿又寻了一户人家,前些日子刚成婚。”
“只是他因为得罪了侯府,稍微大点的人家不敢用他,小的又不至于养个账房先生。”
“他没了差事,就在巷口摆摊替人写写书信贴补家用。”
没有差事?天助我也!
沈云昭眼睛一亮,见着外面时间还早连忙带着范嬷嬷下了楼往李进摆摊的地方去了。
见着人,李进也是眼睛一亮。他还记得沈云昭,若不是她送来的银子,他们一家可要为难死了。
“问表姑娘的安,多日不见,不知表姑娘可好。”
李进笑眯眯的冲着沈云昭行礼,然后将那椅子擦了又擦才让沈云昭落座。
沈云昭坐下后也不客套,直接开口问他,“先生一身本事,在这里写书信未免亏了。我那里还缺了个账房先生,不知先生可愿意屈尊?”
账房先生虽然事情多可却每月都有固定的收入,总比在巷口写信赚得多。
可李进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多谢表姑娘抬爱,只是姑娘也知道,我是得罪了侯府的。您如今还寄居在那里,若让侯府知道您收留了我,怕是对您也不好。”
先前沈云昭送来了二十两银子让他们家保住了女儿,那银子还没还,他不好再给人添麻烦。
竟然是为了这个?
沈云昭愣了一下,很快笑了。
“先生不用担心,我寄居只是暂时的,您打理的也是我母亲的账目,跟侯府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