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在下经四方馆的老板介绍,说裴先生擅修复字画,特来请他帮忙,不知裴先生可在家?”
那老婆子见到马车停下时就已经抬起头,睁着浑浊的双眼看着沈云昭的一举一动。又听她说是来修复字画的,她随手指了指里面。
“在,你们进去吧。”
刘妈妈见着这老婆子属实不像个下人的样子,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先一步走了进去,站在院子里喊了两声。
听到有人应声,沈云昭才抱着画走了进去,接着又是一惊。
这是一个一进的四合院,不大的院子里,角角落落都种满了花草。
沈云昭能认出的不多,只依稀看出了向阳处种着的那半人高的花树像是三角梅。
“姑娘是要修复字画?”
台阶上,一个年龄约莫二十左右的男子站在那里,逆着阳光,只能看到他里面白色棉布交领衫,外罩一件白纱圆领袍,腰间用了一根墨绿色的丝绦松松的束起。
“是,不知阁下可是裴先生?”
这是沈云昭第三次惊讶,她本以为这位裴先生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年轻。
“正是在下,姑娘可否将字画先交给我看看。”裴承允三两步走下台阶,笑眯眯的冲着沈云昭伸手。
刘妈妈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裴承允的笑容有些呆了,这样文质彬彬的少年郎,她还是平生罕见。
阳光下,裴承允的周身似乎在发光,他伸出的手,手指修长白嫩,像极了上好的汉白玉。
一走一动间衣袂翻飞,风度翩翩。更难得的是,他修长的身子在宽大的圆领袍下一点也不显得瘦弱,反而多了种遗世独立的清冷矜贵。
“可以,这是亡母生前最爱,还请先生小心些。”
沈云昭稍愣了一下,连忙将画卷交到了对方的手里,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打开自己提着的心也定了下来。
不是她以貌取人,而是面前这人实在太年轻,真不像是有那等手艺之人。
可出乎她所料,面前的人仔细检查了那霉斑后自信满满的将卷轴收了起来。
“霉斑虽不好处理,却也不是不能处理。姑娘将画轴放在我这里,三日后来取就行。”
“不知先生有几分把握?这是亡母遗物,实在经不起任何损毁。”沈云昭还有些不太放心,试探着问了一句。
“十分,太学中有些书册经年没人翻晒起了霉斑,我都是用这个法子修复的。”
裴承允对沈云昭的怀疑一点也不恼,笑眯眯的将卷轴递放到了一边,“我知姑娘在疑惑什么,这卷轴价值千金,却并非我见过的最贵的。”
“我是太学的先生,太学中多的是历朝历代珍藏的孤本,所以姑娘大可放心。”
“太学的先生?”沈云昭更惊讶了,她上下打量了裴承允一眼,根本想象不到这么年轻的人竟然是在太学中教学的。
“是,在下裴承允,在太学中负责教学生们读书明理。”裴承允似乎已经很习惯这种惊讶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刘妈妈到抽一口冷气,看着裴承允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惊讶,神态也有了变化,似乎就这么把人给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