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好笑,没多说什么。
庆宴上,许多朝中臣子纷纷前来庆贺敬酒,楚樾一一应下。常年在外征战的将军似乎不太习惯这样,到最后脸上的笑都有点发僵。
祁昭后来为他挡了一些。
等应付完了一大半,终于能坐回到座位上喘口气儿,祁昭就听见楚樾在身边叹了口气。
他乐了起来,问:“不习惯”
“是有一些……”楚樾挠挠脸,有些不好意思,“让殿下见笑了。”
“见什么笑,我早猜到了。你一个在外征战奔波劳累的小将军,怎么会习惯这类事儿。”祁昭说,“我记得你吃酒还不错,没关系。若一会儿实在醉得走不动,去平乐殿偏殿住一晚也好。”
“那怎么行……太麻烦殿下了。”
“跟我还见外什么。”
祁昭边说边笑,又抬手抿了半口酒。
他继续说:“不过你之前在信里说的那事儿,我早猜到成不了了。”
多少是被这些权贵挨个敬得吞下肚数十杯了,楚樾醉劲儿有些上来。一听到这话,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殿下说的是什么”
“回来做御林军,守着我直到我上位啊。”祁昭说,“你写过的信,你自己忘啦”
楚樾才想起来,慌忙摇头:“自然不敢忘。”
祁昭笑了两声,看出他是醉了才没反应过来:“好了,我没怪你。你今日接旨时僵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是一直记在心里面的。你也别怪父皇,如今楚老将军断臂眼盲,又上了年纪,再去北疆做将,怕是受不住。”
“虽说北疆已经大灭狼族,没了外敌,能得安宁,可不能说自此就没了隐患。”
“父皇又向来体恤,更别提同老将军还有将近二十年的情谊……我猜他不会再让你父亲去北疆了。”
“再说你这样的战将,留在京里守一个太子,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去北疆吧。”祁昭说,“我的事,你可以放心。这么多年了还没被毒死,我身上也是有天子命的。”
太子祁昭说着话,却眼见着楚樾还是满脸写着怅然若失,一点儿没有好转的迹象。
今日封礼之后他就这样,眉眼里满是落寞。
祁昭哭笑不得,刚要再说些什么,皇帝突然开口:“小楚侯。”
在叫楚樾。
楚樾慌忙放下酒杯,转身站起来,面向皇帝,拱手行礼:“陛下。”
他彬彬有礼,皇帝祁邕满意地点点头,看向他的目光满是赞许和欣赏。
“这次北疆一战,你与你父亲都战功累累。”皇帝说,“小将军如此年轻,就得封冠军侯与封狼居胥,实在年轻有为。”
“陛下过誉。”
“怎会过誉,”皇帝哈哈笑起来,“你大灭狼族,战功无限!虽然今日已给了你不少封赏,但朕仍是觉得不够!你的战功,远在这之上!”
楚樾耳朵根都红了,头埋得越来越深:“陛下过奖。臣从幼时便被父亲教导,大丈夫应保家卫国,死于沙场。臣,不过是尽了本分。”
皇帝看他的眼神越来越赞许了。
“果真是冠军侯家的公子,真是教养得极好。”皇帝说,“小楚侯,今日已年岁几何了”
“回陛下的话,臣已二十有三。”
“真是年轻。”皇帝抚着手背,沉思片刻后说,“年纪尚轻,却在战场上过了好几年了。这几年,生里来死里去,实属不易,一转眼就这么大了……也是到了婚娶之时了。只是征战沙场,总是难遇良机,也觅不得什么良人罢。”
“如何今日来的这些女眷,小楚侯可有欢喜的”
皇帝笑着,左手一挥:“你为大衡立下战功,朕便为你赐婚一桩。”
此话一出,原本微笑着抿酒喝的太子立刻僵着笑脸一转头:“”
然后,他就看到静妃也僵着笑脸一转头:“”
他看不见的地方,楚樾也一僵。
只有皇帝和楚老将军笑得开心。
皇帝身边的皇后也面露真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