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反应,但陆青泽能感应到里面有楚樾的气息。
他有时候会对着骨灰盒自言自语些什么,即使骨灰盒没有任何回应。
*
一夜安眠,陆青泽梦见楚樾来宫里看他。
小将军风尘仆仆,肩上还带着雪。
祁昭叫人给他泡茶,宫女们去给楚樾拍掉身上的雪。
祁昭拉着楚樾说话,话赶话地把话说到了一处,祁昭笑着跟他说:“以后要是嫁给我了,想去做什么呀”
楚樾红了脸,愁眉苦脸地想了好久,想不出来,对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说,“反正跟殿下在一起就好。殿下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要是死了呢”
“那就跟殿下死一起。”
祁昭就笑,让他别瞎说胡话。
那时候外面飘雪,殿下烧着小火炉。
火炉烧得人暖烘烘的,所以楚樾的脸看着比平时更红。
陆青泽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四周还是黑的。
夜色深沉,手机上的时间才三点多。
火车还在晃晃悠悠,陆青泽侧过头,刚刚在梦里鲜活的人,此刻只是个小小的盒子,无声无息的。
过去那么鲜亮的一个人,如今就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盒子。
四周没有声音,卧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周围空荡得可怕。
只有列车的声音十分清晰地轰轰隆隆着,带着他走向远方。
前路令人恐惧,是一片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陆青泽心里都明白,神色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侧过身,抱住骨灰盒,又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他感到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抚他。
那东西冰凉,可陆青泽又无端觉得温热。
那好像是一只手,但陆青泽没感觉到任何杀气敌意,只令他想起风尘仆仆肩上带雪地入宫来的楚樾,于是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陆青泽醒了过来。
外头走廊上的列车员尽职尽责地吆喝起了起床,说要到地方了,让乘客们做好下车的准备。
陆青泽挠了挠头发,打了个哈欠。
他看向自己搂了一晚上的骨灰盒。
骨灰盒还是没动静,但陆青泽用来绑住它的布松开了些。
陆青泽回忆起了些昨晚半夜的小插曲。
他没做声,只是把它重新绑好,放回到枕头边上,拿起洗漱用品,拉开车间的门,出去洗漱。
早上七点十七分,陆青泽出了车站。
拉着小行李箱,他坐上了前往第一个竹子村的大巴。
Z市有些偏,前往三个竹子村的方式都只有坐大巴,出租车都不愿意去。
因为又远又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