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安静地伫立在他面前,无声地提醒了他,之后的一切。
众人不愿葬他,要丢弃他,是楚樾献了功名,将他下葬。
他会被这个血阵困住生生世世,没有人想再过问他。
是楚樾心甘情愿把自己活炼成鬼,守在这里生生世世,千千万万年。
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
眼前突然模糊起来,陆青泽抬手抹掉眼泪。
可是他鼻子发酸,忍不住抽噎起来,眼泪停都停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往下流。
陆青泽终于再也压不下心里的悲哀,在碑前嚎啕大哭起来。
哭得撕心裂肺。
*
哭了好半天,等心里的憋屈哭干净,陆青泽眼泪也流干了。
他两眼通红,吸了两口气以后,就伸出手,按住墓碑。
他红着眼睛吸着气,抹掉碑上的鲜血,拿起锤子,拔起第二颗钉子。
忙活了半个夜晚,陆青泽把墓碑上所有的钉子都拔了下来。
拔下最后一个钉子,整个墓碑已经流满鲜血。
陆青泽拆下骨灰盒上的一层布,把碑上的鲜血擦了干净。
擦干了血,陆青泽收回手。
恰好云破月明,月光寂寥地照亮了坟头。
无字碑后,是一片稍稍鼓起来的坟头。
被照亮的这一刻,大作的邪风也收敛起来。
春日的夜风温柔习习,拂动额前的发。
钉子拔干净了,只是碑上留下许多丑陋的小洞,看起来遍体鳞伤。
陆青泽呆呆地望着墓碑。
对着石碑发了会儿呆,他突然发觉……骨灰盒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陆青泽有些讶异。
余道长可是跟他说得清清楚楚,只要钉子都拔下来,楚樾就没事了。
他低下头,骨灰盒安安静静地在他脚边沉默,像背对着他在自闭。
沉默片刻,陆青泽明白了什么。
他无奈地轻笑两声:“出来呀,别怕,我不怪你。”
骨灰盒一动不动。
“阿樾,”陆青泽说,“好阿樾,祁烽都在这儿呢。你不出来,我这儿可就孤立无援,四面楚歌,没准最后又被围剿而死……你忍心啊”
骨灰盒抖了一下,但还是一片沉默。
“阿樾——”
陆青泽拉长声音,语气拖得极其哀求,可怜兮兮地推了推骨灰盒,“阿樾,没有你我怎么办呀。你看我,我刚为你哭过,你就这样负我。”
“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得一个人对付祁烽,一个人对付李无已……”
陆青泽一脸惆怅地望着墓碑,语气悲伤地颤抖,好像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