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的龙头摇晃得越来越厉害。
好在，终于拐进了那条古老的东正街。
“穿过了东正街，就到了。”
连中天暗暗地给自己打着气。
五百料的东正街，像是一条时空的风洞。
一眼看不到对面。
只有眼前的两座木楼，还有尽头的一个消失点。
连中天真害怕自己会消失在这风洞一般的夜街中。
前几天，那个卖灯盏粑粑的老奶奶刚刚抬出去，这会儿，会不会碰上她回家？
连中天依稀还记得，那天，东正街的八个大汉，前四后四地用海碗粗的大木头抬着刷成暗红色的棺材，一直朝着东正街的消失点走去。
直到连同送葬的人都消失在了视线里，连中天才敢走出一中校门。
特别是那个抬棺材的头子，起肩前还用拳头般粗的麻绳抽打着老奶奶的红棺材，一顿抽打过后，众人才艰难地起了肩。
唳气太重，老奶奶的魂不愿意离开这条街。
想到这，连中天的身子往左边一倾斜，赶紧下了单车。
一人一车，不这么呆呆地立在了原处。
身后的东门口，是环城河的一个渡口。
河水正涛涛般地怒吼。
怎么办？
必须回去，一股困意已经上到了头顶。
再不回去，难道要睡大街吗？
连中天鼓起勇气，硬起鼻子往前挪着沉重的步子。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伴我行，妈咪妈咪哄。”
连中天跟着电视剧中的林正英一通瞎鸡巴乱搞，眯纸妈渣浑身发抖地穿过那条阴森恐怖的东正街。
每过一个铺面，里头都会传来如雷般的抽鼻子声。
“这些人家都不怕吗？”
“要是这个时候出来个人，我该怎么办？”
连中天发凉的身体出沁出了一身的冷汗。
终于到了一中门口。
可是。
可是。
可是，难以置信的是，
一中的大门已经上锁了。
保安大爷早就上床睡觉了。
而且，学校早有明文规定，十点之后，严禁出入。
连中天是一中出了名的好学生，怎么能破坏学校的规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