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终于踏入欢聚传媒所在的办公楼。
殷于野走在他旁边，不时掰开他攥得发白的手，即使参加国际影展领奖，也不见他紧张成这样，他不禁有些好奇，什么人能让何时慌成这样。
秘书把他们领到办公室，殷于野看到那张脸，感到说不出地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不过当听到秘书叫那人“何老师”的时候，他就想起来了。
当年他在书店门口见到的海报，上面就是这个人，他一度把他误认为是何时。当面比较，才发现他们的长相并没有那么像，那位何老师显得比何时成熟，也世故得多。
何欢似乎对殷于野颇感兴趣，拉着他聊了许久，或者说他故意在忽视何时。客套之后，才把目光落在何时身上，他一直在后面沉默着。
“你有事找我，连声哥都不叫。”
何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把目光别开，叫了一声哥。
何欢仿佛唏嘘了一下，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走到何时面前，那是个比社交距离近得多的距离，有些侵略性。
“我确实有事找你。”何时没有躲，强作镇定地迎上他的目光。
何欢嘴角翘起，“你倒是开门见山。”
“我想……”
“开口闭口都是你自己，”何欢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这么多年不回家，不先回去看看吗？”
何时偏头甩开他的手，不说话。
何欢没有介意，大度地退开一步，“就算不去看他们，”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也该给‘小姨’上个坟吧？”
何时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你怎么好意思提她……”
“为什么不能？我们有什么亏欠她的地方？”何欢笑了，“当年如果你没离开家，也能像‘小姨’一样，衣食无忧。”
何时咬着牙：“我不是来要饭的。”
“谈合作？和要饭有什么区别？按父亲给你安排的路走下去不好吗？你们的所作所为，让他很不高兴……”９１００４３５８７
何时冷笑：“我倒是很高兴，能戳破这层丑陋的遮羞布。”
“何必呢？那些事早就过去了，我也不会再为难你。”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没人能比你知道。而且，”何时盯着他的眼睛，“你也没有那么孝顺。”
他没等何欢回答，转身离去。
殷于野匆匆跟何欢打了个招呼就追出去，何时走得很快，他一路小跑着才追上。
一直回到家，他脸上的寒霜都没化开。
殷于野陪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半晌才想起鞋还没换，便蹲下来脱下何时的鞋，带到门口。他刚换好自己的，就发现叶深的鞋也在门口，昨晚他一直在高黎明家谈事，这会儿大概是刚回来休息。殷于野没去打扰他，径直回到沙发前，把拖鞋套在何时脚上。
何时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露出一种卸去防备的脆弱表情。
“何时……”殷于野忐忑地开口，“我大概能理解你那种感受，我爸曾经也很介意……”
“不一样。”何时摇摇头，“他想杀了我。”
殷于野的表情凝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