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又把自己泡进浴缸里,他太喜欢这种温暖的、被拥抱般的感觉,只是之前,他从来没这样放肆地享受过。
他想起多年前的一位前辈,一生专注写作,直到肝硬化晚期不久于人世,才开始眷恋生活。长年囿于案牍的人,突然想走出房间,却因为身体衰朽,孤独地死在旅游的路上。自己竟没学到一点教训,同样是快要失去,才想起来珍惜。
“笑什么呢?”何时一直坐在旁边,看到他的表情变化。
叶深摇摇头,又往水下沉了沉。
何时伸手试试水温:“凉了,出来吧。”
“不。”叶深笑着,观察他的眼睛。
想象中的画面都没有出现,叶深稍微绷紧的心又松弛下来。最近他总会想起以前的事,小时候他也经常这样,不到洗澡水凉不肯出来,父母只好陪在旁边,那是他为数不多的任性。何时没像母亲那样呵斥他,只是打开水龙头,补了些热水,便又静静地陪在他旁边。
叶深下巴搁在浴缸边上,湿漉漉地望着他。
“怎么了?”
那双眼睛异常温柔,里面流动着他看不懂的东西,看得何时心中一荡。
“没什么。”
何时摊开浴巾,想把叶深抱出来,又改了主意,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才低声道:“水凉了,你不能再感冒。”
“好。”
叶深温顺地任他照顾,他没有失去自理能力,只是,不再阻止自己接受他们的关心。何时细致地擦拭他的头发,它们依旧浓密,似乎并没受化疗药的影响。
“如果我秃了,你们还会喜欢吗?”
何时顿了一下,想象那个形象,笑了:“也是另一种味道。”
“那是喜欢,还是讨厌?”叶深不依不饶,把他抵在墙边,丝毫不考虑这有多幼稚,“如果……我能活得更久,活到衰老,肉体松弛,精神……”
回答他的是一个吻。
“我回来了!”
门外传来殷于野的声音,他刚遛狗回来,跑得满身热汗,一番忙碌后,也来到浴室。
一开门,就看到他们在接吻,叶深的浴袍半褪着,何时的手正在他胸前摩挲。
殷于野身上更热了,脑子却在飞快地转,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他小声嘟囔,声音有点虚:“一个礼拜只能有一次,不能纵欲……”
叶深笑着,一把握住他心虚的来源,它硬得十分坦荡。
“那——我想看你们做,可以吗?”
何时在叶深脖子上亲了一下,也用同样的笑容看着他。
殷于野面红耳赤,找不到合适的词去拒绝。
叶深上半身套着睡衣,下半身一丝不挂,和他的欲望一样赤裸。何时躺在他旁边,身上覆着殷于野,两个人黏黏腻腻地吻着,不时把灼热的目光投向叶深。
“很好,继续。”
他笑着,抚摸自己的嘴唇,又把手指伸到他们唇间搅动,两条舌头绕上他的手指,舔湿每一处缝隙,叶深的呼吸就乱了。
“不许自慰。”何时报复性地提醒,他又想起几年前那场“现场教学”,自己被他们晾在一边,吻得更加投入。
殷于野把他整个抱进怀里,从脖颈摸到腰间,揉捏着那层薄薄的肌肉,欲念混着疼惜,把那个吻烧得更加灼热。何时那个奋不顾身的性格,工作时是这样,照顾起叶深来,也常常顾不上自己。
“何时……”
“嗯?”
殷于野没有说下去,用爱抚代替语言,他不想让他成为下一个叶深,带着这点酸涩的心思,一路向下吻去。何时用大腿磨蹭着他的脸,上半身被叶深的手撩拨,一时有些迷离。
叶深枕着何时的肩膀,和他一起看殷于野的舔弄。那张嘴向来拙于表达,这方面的技术没法和他们相比,可他每次都无比认真,专注得近乎虔诚。除了何时与叶深,他从未用口舌侍奉过任何人的下体,这种折损尊严的方式可以给对方带来巨大快感,对他来说并不好受。他学着何时那样,用口腔中的所有柔软紧紧地包裹,又像叶深那样放松自己,把它迎入更深的喉咙。
“唔……嗯……”
他无意识地发出声音,那个声音让何时更加难耐,口中的阴茎鼓胀着颤动,挤满所有空间。何时急不可耐地拉起殷于野,在他磨红的双唇上用力亲吻。
叶深微笑着,看着那动情的缠绵,欲念却在缓缓下降。相对于自己,他们是一样的年轻、健康,有一天自己离世,他们还有彼此,他也就不会感到遗憾……那一瞬间,他没有嫉妒,也没有不甘,心中流淌着深沉的温情和祝愿。
可他们却像听到了他的心中私语,把吻的范围扩大到三个人,像温热的雨,落到他微凉的脸上。何时的身体被他们一起开拓到柔软,叶深和殷于野的手指在他体内磨蹭,交缠,如同他们之间的吻,热烈又温存。
“快,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