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了几下,仗着考场人多,一直在躲。没人能证明他说了什么话,只能看到他在挨打,所以最后他什么事都没有,我哥却还背了个处分。”周宇航愤愤道。
其实具体说了什么,周宇航也只知道个大概,还是跟同考场的兄弟偷偷摸摸打听来的。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是些乌烟瘴气不堪入耳的话。就凭官周时隔这么久,回忆起这件事仍冷得能掉冰碴的脸色就能看出来。
周宇航总结:“反正这人,就是一驴皮做的,打不通讲不通骂不通,摊上就是一张狗皮膏药。他挨打,天经地义。”
官周蹲在花坛边上,沉着张脸,眉尖烦闷地动了动。他微低着头,半张脸埋进领口,闭了闭眼睛缓口气,努力做到心平气和。
眼前被黑暗笼罩中,手掌一凉,有人拉住他的手。
他睁开眼,谢以站着,俯身看着他,眸光从低垂的眼皮下投出来,像一缕轻轻的风,温和而又轻柔。
官周刚聚起来的那股躁气,没有理由的,沉寂了下来。
谢以伸手握住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捏了捏他薄薄的掌心,突然问道:“模考的教室和你们这教室一样吗?”
周宇航将气撒在绿植上,咬牙切齿地揪了一片叶子下来:“问这个干嘛?当然一样,在自己学校考的。”
谢以来的时候穿过走廊,路过不少正在上课的班级,顺便地掠过一眼,对教室布局有一些浅略的印象。
官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没多说,带他上楼回了教室。
江北一中晚自习下周才开始,他们聊了半天,这个点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走廊上只剩几个拿着拖把的值日生。
高三一班人全走了,大门关着,老式的铁杆栓进门框里。为了防止学生忘带作业,黄铜小锁装饰似的挂在铁片上,拉一拉就能轻轻松松地打开。
官周推开门,摁下墙面上的开关。
头顶一管管长灯在短暂的闪烁之后稳定下来,教室乍然亮起,抹过的黑板上还泛着水光,干干净净,只留右上角单独框住的“高考倒计时”。
“你要看什么?”官周靠在门框上,瞥了一眼谢以。
谢以走进去,就停在门口,仰头扫了一圈教室上半截。
周宇航一头雾水,往官周身边凑了凑:“他干什么?没见过真男人的斗争,被社会的险恶吓懵了头,来观赏天花板上不一样的风景?”
官周直截了当地抛了三个字:“不知道。”
周宇航更懵:“不知道你还带他来?你都不问问他来干什么?”
“看不出来?”官周语气平静:“他来散步。”
“……”
周宇航彻底说不出来话,他哥最近可能有点心情太好了,好得让他承受不住。
他闭上了嘴,顺势靠在官周身边,曲着手肘就要架在旁边人的肩上。
“行吧,散散步,饭前消食有利于身心健——操!”他话说一半,猛地停住,准备借力的人轻飘飘地侧了个身,躲开了他的胳膊,周宇航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
“老大!你躲我干嘛!!”周宇航扶着门框惊魂未定,一脸不可思议。
官周淡淡反问:“没习惯?”
“……”习惯的。
可最近他哥不是心情好吗!亲近一下怎么了!
周宇航伸出手指着里头那位走到教室后门的人,痛心疾首道:“那为什么你不躲他!”
官周纳闷:“我躲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