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舅舅,感恩你,谢谢你不留余地地把外甥推入火海。外甥感激涕零,特别想让你磕几个头来道个歉。
官周在心里腹诽,真想把心声“bi——”掉敏感词,就这么写上去。
很显然。
白日做梦。
他没坐在书桌前,摊着个笔记本曲腿坐在地上……面对着白墙,面壁思过都想不清楚他怎么找的这么个男朋友。
说曹操曹操到。
伴随着夜色,房间的门很轻地被人从外面打开又合上,有东西被摆在书桌上发出“咯”的一声响,然后是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再然后,官周耷拉着的脑袋就被人从后扶了一下。
“坐这干嘛?”谢以托着他的后脑勺后仰,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不冷么?”
“是有点冷。”官周冷着脸伸手拽了一把,把谢以拉在他坐的位置,撑着地站起来,直接把纸笔扔进他怀里,“心寒。”
他睨着谢以说:“你自己写。”
谢以挑了挑眉,目光垂落在纸上扫了一眼,讶然道:“这么简单你都写不出?”
“……?”
“真让人伤心。”谢以摇头感叹,“竟然翻遍我们的过往,没一点能让你感恩的,你的感情实在太单薄。”
……
谢以抬手解开了右手袖口,非常风轻云淡又带着一种实力的自信:“这样,给你打个样,好好学一学。”
别说,这人写起来速度真快,眨眼的功夫,唰唰几行行云流水地就写完了。官周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已经写了两三百个字了。
笔记本架在谢以小臂上,官周的视线挡在他运动的右手上,只看得见笔杆子飞似的颠。
这不免让人好奇,他直了直腰,等到看清楚内容,只看了一段,就彻底绷不住了。
——亲爱的舅舅,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心里默默把你当成我的榜样。你这样优秀、这样帅气、却又低调从不招摇,像你这样的人,是我一生的追求……
这到底,脸呢?????
官周深吸了一口气,拼尽全力地克制了一下,不到半秒,根本忍不住,扭了扭腕子,扑上去反身把谢以摁在地上:“让你看看我的感情有多厚重。”
谢以仰躺在地上,两手一摊,对着没大没小骑在他腰际的人笑得非常大方:“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热情。”
热情的人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脖颈上,然后随着一声冷嘶,被拷着手腕反压在下。
“狼崽子,真咬?”谢以扯了扯衣领,看官周一脸报复后解气的模样,气笑了。
深秋的地板很凉,光脚站久了脚底板会传来针扎似的麻,除了凉还硬,分不清到底是地板硬,还是少年弯不了的铮铮骨骼硬。
两个人滚在地上不知轻重地闹了一通,既不知冷也不知硬,火似的反而还将温度反哺给地板。热得额发湿了一角,直到即将走火时才默契停住,分开了一会儿相互喘息,又绕回那张感恩稿上。
谢以捏着纸,看着上面那五个带着私人恩怨力透纸背的大字,和后面紧跟着的洇出一分钱硬币那么大的油墨点,笑出了声。
他一笑连带着官周某根坏死很久了的神经也跟着运转,或许是觉得尴尬,又或许真觉得太丢人了,官周胳膊肘杵了谢以一下,冷声恐吓道:“别笑。”
说完,又想到这人不要脸的陈词,自己没绷住也笑了。
官周最近笑的次数比以前多了好几倍,像谢以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想的那样,微垂的眼尾、浅褐色的瞳仁、弯弯的卧蚕,看着就觉得笑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事实上的确好看到不行,眼眸里掠了早春的风似的,和煦又温睦。眉眼一弯,平时抿得生紧的嘴角跟着改变弧度,露出一点点齿后乖顺伏着的舌尖,让人想亲。
这样的模样,只有他看得到。
谢以喉结动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时针刚过12。
他调整了气息,平静下来之后拉了人站起来,把放温了的牛奶递过去,看着官周喝下:“别写了,早点睡。”
“这要交,怎么别写?”官周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