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做了两台手术,下班,李主任又又又又安排了相亲。
这次相亲还是和男的,对方叫赵、赵……赵秉。
不喜欢,没兴趣。没感觉,他要拒绝来着,但是好像后面答应了人去看电影。
……?为什么答应?他吃饱了饭没事干吗?
下一秒,刚刚还躺着的人猛地坐直了,掀开被子连鞋都没穿就光着脚急匆匆地跑出了门,急切又慌张地在不大的空间内一寸寸地扫视搜查。
从玄关到阳台,什么也没有,干净得像一间样板房。
他的心一下子就冰凉一片,铛的一声坠了下去,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好像这种事已经发生了很多遍,官周站在原地,瓷砖冷得锥心的温度刺一样扎进脚底板。他耷拉着眼皮默了片刻,然后恢复,按部就班地打算回房间洗漱再上班。
目光收回时,从撒着日光的阳台,掠过铺着薄被的沙发,再到脚下隐约反射的人影的白瓷砖。?
官周快步走到沙发前,面对着铺得手艺极差的被子。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声,一声清脆的锁落响后,那个人似乎也没想到一进来就能看见他:“……醒了?”
官周眨了一下眼。
谢以上下扫了他一圈,察觉了什么,抬起手冲他晃了晃手里拎着的几袋东西,解释道:“没走,我去给你买早餐了。”
他把东西顺手放玄关柜子上,弯腰拿了双鞋过去,送到人脚下,又自然地捏了捏官周的手:“鞋也没穿,手这么凉,你们做医生的平时怎么指导病人的,到了自己身上就选择性失忆么?”
他的温度终于不像往年一样凉得像皮肤下流淌的都是冷冰,刚刚在楼下早餐一条街走了一圈,春日和煦的太阳一晒,身上衣料仿佛都带着干净的阳光香。
温热的温度顺着接触的指尖渡给了官周,像冰原里落进里一方太阳,那些僵硬的寒意顿时散得一干二净。
官周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手被捏在谢以手指间按摩似的揉捏着,他又眨了眨眼,然后绷成一线的肩胛放松下来,含着舌说:“医者不自医。”
谢以被他逗笑了,也没拆穿:“去吃早餐。”
谢以买的东西不少,根本就不是两个人能吃完的量。
因为小区身在闹市,周遭地价寸土寸金,所以就是早餐店也堪堪只有三家。
两家连锁店,菜品味道像料理包,挑不出好坏的那种平庸无错款,官周一向不喜欢吃。
还有一家是开了很多年的老店,老板是个佛系性子,早早到了退休的年纪却不肯安心养老,开家早餐店打发时间。那里小笼包和砂锅粉做得最好,肉馅都带着鲜甜,官周在那儿吃成了常客,和老板甚至加了微信。
谢以买的就是这家店,虽然买的品类足足五种,但是避开了旁边两家连锁店,买的正中官大少爷的味蕾,不仅让某人故意拉着的冷脸也软和几分。
“本来打算自己做,但是你那冰箱干净得让我无从下手,只能到外面买了。”谢以帮他打开蘸料盒递过去,醋香在开盖的一瞬间溢了出来,“油烟机上连个油星都没有,你平时修仙么?”
“……”一上来就先问罪,官周心说你那三脚猫的厨艺也没比我好多少,咽下嘴里一口粉,“医院有食堂。”
菜品丰富,样式多彩,除了难吃,什么问题也没有。
“你是吃得惯大锅菜的人么?”谢以看着他脸颊上挂着的那零丁一点肉,眉尖动了动,似乎很不满意,自言自语似的给自己下达任务,“这得多久才能养回来。”
官周喝完最后一口汤,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抬起眼看过去,语气淡淡:“早上了。”
“嗯?”
官周又摁亮了手机瞥了眼时间:“九点零三分。”
谢以想了想,隐约揣摩出了房子主人的意思,气笑了:“吃干抹净就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