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都还能咬人呢,更别提那些人不是兔子,是吃人的老虎,谁知道这最后几年能干出啥事?
简双立刻决定要苟着,不能硬怼上去。
她沉声说:“大队长,我们放弃公社这一渠道,百货商店那边也不要想了,太慢。”
“我们去县里找陈副厂长,让她牵桥搭线,联络上县里的厂子,跟他们换,不要钱,都换成能吃的能用的。”
乔栋梁瞬间明白了简双的意思,换成吃的用的再分下去,一来比较零散,不好收上来,他们总不至于干出去社员家里抄铁锅、抄菜刀、抄毛衣这种事吧,说出去又丢人又荒谬。
二来就是把县里的厂子也拉下水,大家捆绑在一起,就不信他们还敢一口气把所有领导得罪光。
如果真疯到了这种程度,事情就会闹大,闹到市里、闹到省里,反而能把他们给处理了。
而简双考虑的不仅仅是这一年,还有高考之前的三四年。
和县里建立合作,他们把腊肉香肠发下去当福利,而自己大队的社员们拿到钱,不照样是要去购买生活用品,这样做还省去了跟人换票的麻烦。
这是双赢,有陈副厂长帮着牵线,达成合作想来不难。
大家商量到很晚,拿出了详细的章程,次日一早,简双和乔栋梁就出发了。
因为不知道情况,他们先到的张大夫家里,由张大夫出面,把陈副厂长请过来。
简双没有提他们可能被盯上的事,只说自己发愁渠道,跟供销社、百货商店不熟,社员们年底了想过个好年。
陈副厂长似有察觉,但她没说,也没有趁火打劫压价,而是直接促成了合作。
对前进大队而言,这批腊肉香肠变成了烫手山芋,可对陈副厂长而言,这就是资源,她可以买下,给自己的员工发福利,还能借此和县里的厂领导们拉拉关系。
她和简双想到了一起去: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要受你辖制,那就把所有人都捆一块。
想必不会有人拒绝这样的抱团取暖,就算有谁想去舔他们的臭脚,她也要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先把人拉下水。
事情进行得很快,为防公社这边反应过来,陈副厂长帮着从县里调了货车,直接把仓库所有东西都给拉走了,然后拉回两车物资。
当天乔栋梁就主持着分了。
社员们乐疯了,倒没有坚持说非要钱,这年头物资比钱更珍贵,多的是拿钱都买不到东西,还得绞尽脑汁去跟城里人换票。
最终账上就只留下一笔明年买猪仔的钱,那些原本要倒欠大队工分的贫困户,乔栋梁也叫他们过了个好年。
大家一片欢欣鼓舞。
某委会的人捏着鼻子下乡,要指点这些泥腿子时,就发现大队仓库空了,账上的钱少得可怜。
简双这个种植基地负责人和张桂芝这个养猪场负责人都被叫到大队部一顿骂,他们冷眼看着对方发疯,把怒火都压抑在平静的表情下,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过来,大部分是又高又壮的汉子,就连几个女人也不弱,简双高挑,张桂芝也很结实,孙主任膀大腰圆,这些人不知脑补了什么,色厉内荏的又骂了几句,却连一开始要他们准备的招代餐都不吃了,火速开着吉普车跑路。
“吉普车啊,记得以前公社领导下乡都坐拖拉机。”
“还有骑自行车的。”
不知是谁幽幽的说。
县里领导倒是开过吉普车来嘉奖,但和陈副厂长顺利的合作,让简双确认这两边应该不是一起的,亦或者公社这边还没有搭上县里。
也对,以他们捞到的好东西,根本看不上这点,种植基地与腊肉厂的利润加起来连万元户都没达到。
他们真要盯,也是盯着药厂这只能下蛋的金鸡。
后来简双又听说了红花大队和清河大队的消息。
红花大队反应及时,货款都押出去了,清河大队就晚了一步,而且似乎比较怂,姚思思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很主动的给那边送了蜂皇浆,以示顺从,接受了一个家属在他们大队挂名。
红花大队没有,孙大队长对着来人卖惨,又画饼说起了果树计划,这个长期投入把他们给吓跑了,生怕这烂摊子砸自己头上。
说这话时姚思思又是佩服,又觉得有点丢脸:“还是你们大队好,有种植基地在,和县里领导搭上了关系,就算他们还是馋你们的腊肉馋的流口水,却不敢碰了。”
简双却是想到了一点:“杨秀梅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你说是不是他们大队长预料到了,所以干脆不折腾?”
姚思思一愣:“还真有可能。我后面找过杨秀梅,问她,她完全没了之前的积极,言语间都在推脱,那个表情怪怪的。”
就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姚思思犹豫了一下,却是没说。
她怀疑杨秀梅不知道前嫉妒自己,知道后想看他们好戏。
她只说:“到底道不同不相为谋,没办法像你和乐舒这样成为很好的朋友。”
简双笑了笑:“咱们大队跟她都离得远,以后或许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