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了医院,见到了简父,见到了得知消息过来的简凤珍,可别说简双了,大房一家都没见到人。
他们还在惊讶、奇怪,简凤珍却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一句话都没说,匆匆赶往火车站,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刘凤萍一直有意无意的瞒着他们火车出发的时间,就是怕遇到糟心的人。
简凤珍当然知道,但她以为简梅萍发生这么大的事,就算只是出于对名声的爱护,他们应该也会选择改签。
然而她哪里知道,刘凤萍昨晚就过来看望,也有防着这一层的考虑在呢,毕竟街道办大晚上都跑去他们家敲门了,顺势为之。
之前简凤珍还懊恼徐文彦出事太快,完全没有了纠缠简双的机会,这让她想就此向简双卖好的想法落空。
但等赶到火车站,遇到走出来的大伯和大伯母,而大伯母递过来一个盒子,说这是简双送给你的谢礼。
简凤珍尽管已经意识到里面是什么,可还是忍不住打开,果然是茶叶。
不是她最需要的安吉白茶,是白毫银针,同样不逊色于安吉白茶的顶级名茶。
简双想要和她两清的心十分明显了。
即便拿到了非常贵重的茶叶,简凤珍却一点也不高兴,眉眼沉了下来。
没能和简双修复关系,那位喜欢安吉白茶的大佬也只喜欢这个口味,偏偏罗父手中最后一点安吉白茶也送给了简双,放眼整个榕城,根本没有这个品相、这个年份的。
她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简凤珍抿了抿唇,头一次感觉到了挫败的滋味。
这几年的意气风发把她给惯坏了,便是回到家里,也只是勉强收拾好了心情。
她婆难得迎了上来,问她和她省状元的姐姐关系修复的怎么样了?
简凤珍看着她婆脸上的热切,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妈,关于我姐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你姐拜了个师父叫张素问,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中医大夫,她帮着不少老兵调理好了旧伤,现在在军方那边挂了名,其中有一位老领导很重要……”她婆难得多话描述了这位老领导有多么值得交好,但对方油盐不进,之前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事,“真是太巧了,张大夫唯一的小徒弟竟然就是你姐姐,这不是一家人吗?如果带她去拜访,那位老领导就肯定不会避而不见了。”
忽然,她察觉到不对:“这个事你怎么不知道?你姐……你跟她的隔阂竟有这么深?”她满脸的欣喜直接没了。
之前的简凤珍看她婆这样沉着脸,会很惶恐不安,此刻却很平静,摊摊手,怼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我没有欺负过我姐,对她很客气,但我姐确实没有从我手上拿到过好处,唯一的一次修复关系机会是高考前,我本打算给她寄些东西,可……”
她看向婆母,她婆抿了抿嘴巴,简凤珍知道这个小动作代表她婆发现自己做错事后,不好意思,但又不想承认,等着自己给个台阶下。
但她忽然就倦了,揉了揉眉心:“我这阵子操心我姐之前转正名额没了的事,本想着给她卖个好,没想到她直接送我一盒茶叶当谢礼,到底是隔阂太深了。”
她将茶叶递给她婆:“是白毫银针,李老喜欢的安吉白茶也被罗父送给了我姐,他说是很欣赏我姐在茶道上的造诣,不过我看他应该是被我缠的烦了,索性把烫手山芋送走。”
说完也顾不上去看她婆恼羞成怒的表情,转身回屋:“妈,我今天很累,想休息了。”
其实这并非她婆第一次判断失误,只是简双是不同的,在她身上的挫败让简凤珍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开始质疑她婆的决定,她想,既然我考上了首都戏剧学校的播音主持系,我就得在学校多结识一些人脉,而不是光拿个毕业证镀金。
她恍然意识到,这几年她被她婆带着进入上层圈子,可她结交的人都是因为她婆,她的未来完全被局限住了。
她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妥,她要跳出她婆给她画的圈子!
一抹野心的种子悄然种下,快速发芽,简凤珍决定去找新的跳板。
她已经在婆家站稳脚跟了。
然而哪怕看到了简双的成功,简凤珍也并未真正反省,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在她以往的经历中,固然她很容易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是她长袖善舞,但也未尝不是她正正好撞到了别人的需求。
而进入越高的圈层,他们所面临的困境就不再只是小打小闹了。
简凤珍的思考简双并不关心,在经历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后,他们终于到了首都,又叫了三轮装上行李,回到了阔别不久的在首都的家。
然后马不停蹄给家里打电话,前进大队没装电话,但公社有。
此时距离开学已经没几天了,时间上有点紧,可还凑合,简双准备跟家里说一声,他们打算回去接孩子。
结果赵兰花说她跟老大把两个孩子送过来,说让他们专心读书。
说前两天她师父带来了一个啥啥教授,主动帮忙买的票,到时候他们一起走。
本来那教授还想说他帮着把两个孩子带过去,但赵兰花实在不放心,毕竟张大夫不跟着走啊。
她信任简双的师父,可不信一个陌生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