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廷州在秦映夏的脚放在他的大腿上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秦映夏的动作实在是太自然了。
他们谈恋爱那会,秦映夏真的没少这样做,特别是冬天,她的手脚冰凉,就喜欢让他给她捂一捂。
其实想要取暖远不如穿双厚袜子来得直接,但是他们谁都不提,情侣嘛,再正常不过。
但是许廷州有自知之明,他知道秦映夏现在对他还没有太多那方面的意思,她自然的动作更像是之前养成的习惯,只是下意识做出一个舒服的姿势。
许廷州的心已经被秦映夏搅出一个漩涡,但他努力保持平静,让自己表现得尽量自然,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手覆上去。
他点了点头,说:“是。”
秦映夏闻言撇了撇嘴,“还真是啊!”
“那你今天也确实没叫我一起去啊,这不能赖我吧?”
许廷州轻“嗯”一声:“不赖你。”
秦映夏的脚还搭在许廷州的腿上,还勾着脚尖,来回晃着。
她又说:“其实你叫我,我也不想跟你去。一个是奶奶在这,我不太想离开家里,另一个是我感冒,传给其他人就不好了,还有一个是,你爷爷每次叫我们回去,其实都没有对于我们来说重要的事情,好像很多次都是因为你哥的事情才把我们叫回去。而且回去之后我真的很尴尬,脸都要笑僵了。”
“你看我爷爷,没事才不会叫我们回去,有事我哥一个电话就告诉我了,来回跑不觉得麻烦么?”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咄咄逼人。
许廷州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她的脚,可余光却不可避免地看到她脚丫的晃动。
他的意识被晃得有些乱作一团,失去了一些思考的能力。
秦映夏打了个哈欠,又喝口水,将杯子自然而然放在许廷州手里,收回脚,站起来,穿上拖鞋,留下一句“困了,洗澡睡觉”就走去了浴室。
而许廷州在秦映夏收回脚的那一刻,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好像她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站在镜子前,秦映夏放松了身体,感受着强有力的心跳声,她捧了把凉水沾湿自己的脸,给它降温,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会把自己的脚放在许廷州的腿上呢!这动作有多暧昧她又不是不知道!关键是,许廷州怎么也不提醒她呢!脑子怎么想的!
害得她只能装作没有意识到的样子,又装作自然地把脚收回来。
——
寂静无声的夜晚,星月高挂。
黑暗的房间里,许廷州闭着眼平躺在床上,大脑中时不时回荡着十几年前,他跟许西闻在法国被绑架的时候。
可能今天晚上聊了很多关于许义进的事情,那些他对于许义进的恨,不由得重新冒出来。
那是许廷州刚上高一的时候,国庆假期跟许西闻去了法国。
当时的许西闻刚接触许氏的工作不久,去法国就是去了解一下那边公司的情况。
只是他们刚落地的第一天,公司都没来得及去,就被几个黑衣人捂住鼻子带走了,再之后他就完全没有了意识。
等他意识稍微回笼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着什么,原话他记不太清了,大概话的内容是,只能在他跟许西闻之间选一个,而电话里的人毫不犹豫选择了许西闻。而选择许西闻的原因是,许廷州是因为许西闻才存在的。
当他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绝望,而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在无意间听到的一些东西得到了印证。
十二三岁的时候,许廷州无意听到家里阿姨说,他的出生是为了救许西闻的命。
他不信,却也不敢问,只能自己憋着一口气。
而在那之后,两个阿姨就再没出现在许家。
在他终于确认自己为了什么而存在的时候,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在那次的绑架中,能活下来,跟许义进没有丁点关系,许义进是要放弃他的人,是遍体鳞伤的许西闻拼命也要把同样遭受过非人待遇的他一起带走。
只是这件事,除了许义进没有其他人知道。
在许家,包括许西闻在内的所有人,许廷州对他们的感情都不多。
不过,他曾经对许西闻说过的“能帮你的我都会不遗余力帮你”也不假,一个是因为这是全家人乐意看到的,另一个是因为许西闻当初没有抛下他。
许廷州躺在床上,并没有刻意地去想这些,他也已经很多年没
有想起过这些东西了。